她觉得可笑之极,明明眼前之人昨夜还对她说“他信她。”
可眼下,她所说之话他却一瞬反驳。
她语中肯定,虽然在进入主屋後,她除了翻找玉佩,也顺便查找了他屋中是否有箭镞存在,但事实上,什麽也没找到。
倒是那瓷盒中的玉簪,的确不像他房中之屋。
案上之人深眉俊目,就这麽静静的垂眸,看不见眼中所想,但扬风知道,顾长宁顷刻便要爆发。
果不其然,苏木这话一落地,整个屋中氛围凝重的不像话。
扬风不敢擡首,眼神却往苏木方向瞟,瞧着苏木那一副倔强之样,扬风便觉不妙。
句句顶嘴,语中又满是锋芒,像极了一个刺头。
屋中寂静之时,衆人大气不敢一喘,门外却传来仓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直至脚步渐近,扬风才循声望去。
一粗衣小厮停在门前,呼吸急促,行礼时都有些不稳。
“侯爷,门外来了一群稽查司之人,说……”
“说什麽?”
小厮後半句话犹犹豫豫,扬风在听到“稽查司”三字时便已经心觉不对劲,他眼带担忧去探寻顾长宁面部表情。
见顾长宁神色未动,于是接着话,示意小厮继续说。
得到肯定询问,那小厮强装镇定,语气却仍带颤抖:“说……说侯府藏匿罪犯,需彻查。”
“此,此刻已将侯府围住了。”
此话一出,扬风没跳脚,再次往顾长宁方向瞧去。
案上之人,好不冷静,瞧着不动神色,但眉宇间的阴鸷却将心里的不悦透露了个干净。
苏木目光不移,心下却无比困惑。
稽查司?
谢辞桉?
他为何要查侯府?
苏木身後跪地之人摒气以待,似乎在等着顾长宁的回答。
衆人皆是。
顾长宁静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左手扳指,像在思量什麽。
终于,身後之人一个大喘气,苏木瞧见顾长宁松开了摩挲扳指之手,而是握上了那立于一旁的手杖,手杖垂落地面发出“笃笃”声响,修长挺拔的身姿耸立于苏木跟前。
与她擦肩时,掀起一阵细小的微风。
此刻,顾长宁怕是没空再去过问瓷盒这等事,苏木愿一探究竟,于是紧跟其後。
离了主屋,一行人跟至顾长宁身後,他步履不匆,极其稳健,留给衆人的背影倒是有些舒心。
越至府门,穿堂风迎面而来,少了些冬日刺骨,让人毫无惧意。
穿过曲折游廊,踏上青石台阶,沿途下人府兵皆肃立而待,目光炯炯。
至府门,门外是剑拔弩张的气焰。
青天白日,格格不入的是一衆玄色侍卫持刀而立,府外大道上的人皆避而远之。
放眼望去,整座侯府被围的水泄不通,除了黑压压身着飞鱼服的侍卫,门下左侧正背对一人。
他身着白袍,白缎上清晰可见的金丝线绣着稽查司都指挥使特有的暗云纹。
衣襟随风而乱,转身时,苏木一瞬便对上了那清俊的面容。
前两次相见,苏木皆戴斗笠,虽也能看清来人,但不如眼下清晰。
不担心谢辞桉认出她来,苏木站至顾长宁左侧後方,目光灼灼。
谢辞桉立于阶下,眸色沉着冷静,就如在大街之上初次相见一般,眼含温润,却又似黝潭无底,让人捉摸不透。
谢辞桉的目光扫视了门前衆人,未在苏木身上多做停留,眸光便对准了顾长宁,顾长宁虽瞧不见,但苏木也明显能感知到门前的对峙之感。
“都指挥使好大的排场,不知稽查司因何事要搜查宣德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