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绢布:“需要问吗?”
她很快反应过来,随即恢复平常波澜不惊地模样,真正地像个女主人一般发号施令地询问:“你这麽快便扫完了?”
凌风点头,眼神朝绢布看去:“扫完了。”
“我以为你搬了一些书出去,却看见你驻在此处。”
凌风揪着眉,瞧着苏木那有些难看到苍白却故作平常的脸庞:“你……没事吧?”
苏木将薄录放回原处牵出一抹笑容:“没事,本来是要搬的,这本掉下来了,我翻着看看。”
“暗房潮湿闷沉,夫人可取通风处休息,我来搬即可。”
苏木看了看右手左侧立着的蓝本,犹豫了那麽刹那。
那一刻她想了很多,她也许可以不顾凌风,毕竟她现在身份也算是侯府夫人,且来书房也是老侯爷所允许的,她随便翻翻应没什麽大碍。
所以那一刻,她几乎就要将手指伸向了左侧。
可在指尖触碰到那一丝冷硬触感时,理智立马将她拉了回来。
凌风是不会阻止,可不代表他不会告诉老侯爷,若是老侯爷发现疑错之处,她日後又该怎麽办?若是还没查完全侯府之事便再也无机会进入书房,若真是顾家他们发现不对劲转移了这些册子怎麽办?
苏木顷刻间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好啊,辛苦了。”
说罢,她抵着那被汗水浸透的後背,从凌风身侧擦过。
所谓通风口,自然不在书房里。
苏木带着依旧半明半昧的心境,坐在了院落之中,撑着手肘瞧着远处出神。
凌风手脚很是利落,不过一会儿,院落石桌上丶石板下乃至苏木脚下早已铺满了卷张。
卷张随风而扬,肆意张狂,凌乱了苏木那颗有些发烫同时也疯狂跳动的心。
天佑三年没有箭镞记载。
是真的没有,还是哪里不对劲?
苏木想的出神,没注意到院落外传来的嘈杂声。
脚步声停在苏木侧边,苏木转眼便瞧见了一双黑靴。
顺眼而擡,凌风怀中抱着一木箱,那箱子瞧着很沉。
搬了这麽久,苏木还是第一次瞧见凌风手臂上凹起的青筋。
苏木看着满园书,又瞧着凌风脑上的汗,顺手接过了木箱,“搬完了吗?”
凌风视线看向院外点头:“还差一点,不过……”
“外面是又什麽事吗?”
苏木接过沉甸甸地箱子有些不明所以,她刚刚根本没注意到外面。
“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出去瞧瞧。”
“是。”
说完,凌风便径直朝院外走去。
苏木不喜热闹,何况她现在被他事所扰,心中烦躁不已,更无心管外头发生了何事,于是张望了院中空隙之所,瞧见了远处亭内还恰有一处不错之处。
晃晃悠悠的往哪边走着,苏木没注意到小溪旁的怪石挡路。
哐当一声,随着脚骨传来钝痛,木箱被她震落在侧时她才反应过来,她就这样平地摔了。
同样的,等她烦躁地拍了拍身上尘土去收拾被震得开了地木盖时,院外由近及远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日头很毒,光斑随繁茂枝桠而洒,箱中什麽东西发出银银白光,刺地苏木狭眼虚起。
!
苏木似是明白了什麽,猛地掀开了挡在微弱白光上的木板。
短小约莫半个食指长的大小箭镞剖落在苏木眼前。
一眼扫去,她尚被眼前景象给惊住时,便瞧见了箱中平躺着的一卷展开的信纸。
这……是什麽!?
苏木眸光定在字上,顺着往下默读了去。
【天佑二年,圣上赐二十五只箭镞尽此,无由不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