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攥着汗津津地手骤地松开了,她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顾长宁将她的动作丶神情统统收入眼底,他不知道眼前人是真的担心还是演技太好,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愿意相信她,只要她说一句她没有。
所以顾长宁信了,她说她没有,她说她只下了致人昏迷的药。
尽管凌风说毒药是在那个他们最熟悉的地方发现的,他却还是相信了。
二人继续用饭却又各怀心思。苏木本想今日就提一提解蛊之事,可经过刚才这麽一遭,她发现现在时机还不行,至少现在不能提。
顾长宁笃定她自己下的是毒药,那她现在提出要解蛊他若是不让她该怎麽办,她难道要带着两条命去赴死报仇吗?
就算是她早就遣了镖局将巫师送到了巫溪,可这件事她却暂时没有提起。
此後几日就更没有机会了。
顾长宁似乎很忙,每日都早出晚归。他们二人唯一的碰面不是在午间膳桌上就是在晚间膳桌上。
他虽然不常见,但他还是安排好了她的一切,甚至给苏木找来了最好的大夫治疗她的腿伤。
至于顾长宁在外忙些什麽他虽然不提,但苏木也听说了一些。
燕伯生了一场大病眼看着不行了,关于爵位货産等一系列的东西,燕伯的那位续弦妻子同燕佑争个不停。燕佑虽然痛恨顾长宁骗了自己,但也借着顾长宁的出谋划策和燕氏斗智斗勇,与此同时绍华郡县的灾後重建依旧是个不小的问题,顾长宁来回奔波时时带着一副疲相回来,苏木似乎更找不到机会提及此事了。
但也因为日日用饭的缘故,二人的关系好像无形之中更近一步了。
苏木为了日後好提起那件事,在知晓顾长宁每日回来的时辰後便会去厨房做些药膳或用心做些餐食给他。
顾长宁很喜欢她做的药膳的味道,因此苏木也越发的上心。
久而久之,每日一次同餐变为了每日三餐都在同一桌。
表面看来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比在上京时更加和谐更加融洽,但在这些表面之下是从不触及对方馀事的隔阂。
他们看着更近了,却实则更远了。
这是苏木的感觉。
以前他们是合作关系,顾长宁在上京所做之事即使他不说她也会知道,或者是她不问顾长宁也会直接告诉她,但是现在顾长宁每日在外面忙着回来後却从不提那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顾长宁再没提起过问起过苏木为什麽要下药,为什麽要纵火,以及为什麽又要来淮州找她。
可即使二人不说这些话题,苏木也猜顾长宁是心知肚明的。
有什麽事情能让苏木千里迢迢从上京来到巫溪呢?
若说是因为苏木担心他的安危,顾长宁自己都不敢信。
所以只有一件事了,她想要解蛊。
只有提出这件事情,似乎苏木留在这里才说得通。
顾长宁坐在屋内烛火之下疲惫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可她不仅没有说还日日为他做药膳,是想要弥补,是想要等待时机,还是真的想要探得什麽情报?
顾长宁在防着苏木,尽管他一直安慰自己说是苏木从不问起。
来绍华郡县治理灾情时顾长宁查到了燕氏在私开铁矿,而这铁矿每年有大批都送往了巫溪周边得一座山上,扬风秘密去查过,燕氏在私造兵器。
这样得动作让顾长宁明白,谢相得野心已经越来越大,所以他需要瓦解为谢相做事的燕氏。
燕氏一族唯一不和燕伯和他那位续弦妻子做牵扯的就是燕佑……
除此之外,在玉寮关那一战顾长宁俘虏了对方的一位副将,那位副将曾在三年前同周家和顾家有过一仗。
那位副将家中有妻儿等着他,他求顾长宁饶他一命,以此作为交换他可以告诉顾长宁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让顾长宁头皮发麻同时也大为欣喜。
周家通敌之罪是谢均与寮州之间的交易。
他做计划要扳倒谢家。
他要为周家翻案,他要让顾家丶要让父亲丶要让娴妃不再受人掣肘。
他要放苏木自由……不管是为了什麽,这一仗他只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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