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宗门大比时,几人又见了面。
彼时温烬白已素有声誉,大比期间听说他还在街上救了一名农妇,弟子交谈间也被传作佳谈。
结果两天后,他和陆天枢偶然路过街角,看见一群人正在围殴一个年轻的医者,他们定睛一看,被围住的不是温烬白又是谁?温烬白抿着唇,拼命护着怀里的药箱,任凭拳脚落在身上也一声不吭。
两人登时大怒。
“住手!”
陆天枢一声暴喝,手中一道赤红符箓甩出去,爆炎符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火光,随即在几个打人者脚边轰然炸开,炽热的火浪顿时将几人掀得四散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
“烫烫烫!”
“我的衣服!”
那几个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壮汉此刻狼狈不堪,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窜起的火星子,其中一人的胡子都被燎着了,惊慌失措地在地上打滚。
叶辞秋冷眼旁观,对这些农户连剑都懒得拔,他信步上前,手中剑鞘轻轻一点一挑,那几个刚爬起来的农户又纷纷栽倒在地上,哎呦惨叫连连。
“还不快滚。”叶辞秋冷道。
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陆天枢冲过去把温烬白扶靠在墙边,温烬白扯扯嘴角:“多谢。”
叶辞秋看着他还在流血的额角,皱眉问:“怎么回事?”
温烬白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回事?前两日救了一个人,昨天夜里突然暴毙而亡,她夫家专程带着人在街上寻我,我恰巧出来买药材,就……”
陆天枢气得跳脚:“她因何暴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烬白面无表情:“我将她交给家人时本已无大碍,只需好好护理。”
第64章残石
他话没有说完,但两人都听明白了,只需好好护理就能好起来的人却死了,原因大抵就是那家人根本没有按他所说,尽到护理之责。
真要算起来,他们草菅人命不说,竟还将救命恩人打了一顿,真乃无良刁民是也!
陆天枢怒其不争:“那你倒是还手啊!就这么白白挨揍?”
温烬白无奈地摊开手,那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没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只有捣药炼丹时留下的一点印记:“陆兄不是不知,我岂能与你们相比?医修虽说也是修士,也就是体质比普通人好些罢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药囊,自嘲的笑笑:“这里装的都是救人的东西,没有能打架的。”
说完,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站起身来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药材。
等他将最后一株药草放回药箱,轻轻合上盖子,他又抬起头道:“我是医修,不是神仙,但总有人不懂这一点……左右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叶辞秋和陆天枢就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陆天枢拍拍胸脯:“没关系,以后谁欺负你,你就记下来,回头我替你教训他!”说着还捅了捅叶辞秋,“是不是,叶兄?”
叶辞秋记得自己当时应当也点了头。
温烬白就笑了,笑容很干净,并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无妄之灾的人。
他笑着说:“好。”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叶辞秋望着跳动的烛火,兀自出神。
从天剑宗出来,沈绫抽空回了一趟九张机。
虽然知道青芜城还未受魔气侵袭,但毕竟时局动荡,他也有些放心不下。
沈绫回去时,铺子前的灯笼已经点亮了,昏黄的光晕一如往常,他略有些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
铺门虽关着,但隐约能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他推门进去。
“少爷!”
“掌柜的!”
“……哥。”
阿竹看到他,第一个红着眼眶扑过来:“少爷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担心坏了!”
卫清宴看到沈绫的第一瞬间也围了过来,但他性格不似阿竹那般外放,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只看的出他也很是担忧。
沈绫笑道:“人这么齐。”
他拍了拍卫清宴的肩,问一侧的陆明:“陆兄,铺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