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氅是嵇无为外出时经常披在身上的那件,被他偷偷塞进箱子里带到了京都。
突然,雨点骤急,噼里啪啦打在窗棂上。李春乔缩了缩脖子,挺翘的鼻尖埋进里面,好似闻到了他的味道。
李春乔闻了片刻,眼里有了笑意,然而不过一瞬间,那点点笑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愁绪。
他最近总感觉有些心悸,睡不踏实,时常在半夜惊醒,再靠着床头等天亮。
他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这感觉有些不妙。
今日春闱放榜,他在一甲第五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李栖桐则位于一甲十八位。
他们二人很高兴,觉得应该庆祝一下,于是去酒楼点了满满一桌子好菜,还喝了不少酒。
回到酒楼时已经很晚了,但李春乔有些兴奋的睡不着,他刚刚给嵇无为写了封家书,准备明日一早就去邮传部。
他迫切的想与爱人分享这份喜悦。
可他哪里知道,信使到了啓阳後後,见地址上的为春酒楼大门紧闭,还贴了封条。
信使不明就里,又觉得带回去很麻烦,便将书信塞进了门缝里。
因此,翘首以盼多日的李春乔没有收到回信。他以为是嵇无为太忙,搞忘了,或是信使在路上耽搁了。
後来,李春乔每每想起都埋怨自己当时的迟钝。还好上天眷顾他,遂了今生的意!
很快到了三月二十,窄巷杀人案第二次堂审。
这一次没有公开审理,同样的流程下来,欧长俊有些急了,说:“仵作,听说你找到了事发时的酒瓶?”
仵作擦了擦汗,从随身的箱子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白色瓷瓶。
他煞有其事道:“这是在韩江工作的酒肆找到的,经,,,经我检测,这里面残留的酒液没有任何问题。”
嵇无为嘴角噙笑,这个酒瓶根本不是顾银当晚带来的那只。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县令大人估计是铁了心要他的命了!
欧长俊站起声走到嵇无为面前,他居高临下道:
“如今,瓶子也找到了,再加上受害者家属,顾银的证词,凶案现场的血字,并且,你随身携带的匕首就插在死者的胸口,你还有何话可辩。”
嵇无为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恨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是难为大人与顾夫人演这麽一出了,兜兜转转不就是想让我死?然後呢?瓜分我的家産?可你知我知她知,人不是我杀了,就算你们要杀我,我也不认。”
嵇无为见顾银一副尘埃落定的模样,这女人,她丈夫刚死,竟然穿着粉色的衣裙。
他盯着旁边的顾银,说:“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陷害我,甚至不惜与人图谋杀害自己的夫君。韩江待你还不好吗?退一步讲,就算我死了,那些産业你也是分不到的,他们不会给你分毫。”
顾银轻轻笑了起来,她垂眼看向嵇无为,这个她够不上,肖想不得的男人。
她不屑道:“他待我好?嵇老板可能不知道,他每月的工钱都要一分为二。一半给我留作家用,另一半用于他那废物弟弟身上。我的话,他根本不听,他也不懂情趣,死板得令人厌烦。”
“韩江将弟弟拉扯大,亦兄亦父,花钱给他治病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人之常情?他那弟弟半个身子瘫痪,哪里治得好?这麽些年,大把的银子砸进去都不带响的,我活该被他们拖累,在那个破房子里度过馀生?”
“所以,就为这个原因,你便害了他?”
顾银没正面回答,她摇了摇头道:
“嵇老板,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不懂,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为那死鬼说话,真令人感动呢!”
嵇无为闭嘴了,多说无益!
欧长俊看着堂下铮铮烈骨的男人。
其实他也有些惋惜,奈何这人不为他所用,骨头硬得很。而且,嵇无为还害得他独孙欧扬宁差点双腿残废。
欧家作为一方霸主,他又大权在握,啓阳这个地方,从来都是他们欺辱别人的份儿,不可能不报这断腿之仇。
欧长俊也老了,前些日子他已经向上面交了足够多的小金鱼。
春闱过後,他这个位置只能是欧扬宁接任,不管他是否能过会试。
欧家将世世代代盘踞这里,蚕食这里。
欧长俊懒得再演,他一拍惊堂木,下了最後的定论:
“嫌犯嵇无为,因见色起意,杀害韩江,又奸污他的夫人,此乃死罪。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本县秉承公正公平的原则,做出以下判决,将犯人嵇无为打入天牢,罚没家産,定与四月初五,南街菜市口,斩首示衆。”
欧长俊这个卑劣的老东西,因为欧扬宁的生辰便是四月初五。
他这番作为,是想拿嵇无为的人头为他的宝贝孙子庆生。
当天晚上,身材瘦小的衙役偷偷摸摸走进一个漆黑的小巷。赵炎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人走到跟前,他拿出一袋银子抛给衙役。
问:“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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