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抱就抱吧。他是哥哥,让弟弟抱一下又怎么了。
沈柚忍不住推推坏狗的脑袋:陆医生,你要用脑袋烫死我吗,现在赶紧去休息。
陆续慢慢松开他,看起来平静了一些。他头发都蹭的有些凌乱,低头默默打字。
发烧感觉有点冷,哥,我可不可以盖你的衣服。
拿去。
下午。
沈柚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恢复得还不错,除了腿上还打着石膏,其他都是大大小小的皮外伤,现在也在结痂了。
他打算过几天就出院,出院前要洗个澡,不然身上要长虱子了。
病号服又宽又松,他在一边解扣子,陆续坐在旁边打字,问:哥,要不要我帮你。
陆医生,你不用上班的吗?沈柚说,可以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我请假了。
我只是洗澡。又不是没手没脚。
沈柚忍无可忍地说:你在外面等着。
虽然知道病患洗澡有人陪护很正常,两个男人之间互相帮助也很正常,而且对方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生。但沈柚觉得这关乎男人的尊严。他又没问题,也不是没有行动能力,要是连洗个澡都出意外他还当什么特工。
躺医院的这几天攒下不少工作,沈柚用一顿饭雇佣了陆医生这位廉价劳动力代为处理。对方怀里被他塞了半个没吃完的柚子,正坐在私人病房的家属看护沙发上专注地电脑办公。
沈柚放心地走进浴室。
病号服的设计比较好脱,前襟的扣子松垮垮的,顺着边缘一捋就能解开大半。沈柚扶着玻璃门往里挪,拧开花洒。
热气很快充盈满整个空间。
费了些劲把水温稳住,温热的水流顺着喷头往下淌,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单脚站在淋浴区的防滑垫上,左腿的石膏被蒸汽熏得发烫,他只能把重心全压在右脚上,一手紧紧攥着喷头往头发上浇。
只是这种伤势程度的话,洗澡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沈柚胸有成竹地想。
以前也不是没受过比这严重的伤,那时候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不还是他自己来。他又不是离开了陆续就不行。
泡沫顺着额角往下滑,沈柚一手撑着墙,低着头,被迷得眯了眯眼。他习惯性地想腾出一只手去擦,却忘了右手被绑成了个哆啦a梦。刚松开抓着喷头的手,那冰凉的金属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喷头的角度歪了,滚烫的热水斜斜地泼在他的小腿上。
行动受碍的沈特工后撤一步,肩膀撞上挂在墙上、并不牢固的挂篮,噼里啪啦,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包括那瓶刚刚用完、并没有拧紧的洗发乳,正好被他踉跄着一脚踩下。
瓶身迅速瘪下去,里面乳白色湿滑的液体在突如其来的压力下蓦地喷射了出来,全部光荣地溅在了沈大专员的裤子上、手上和脸上
陆续正在办公。
他哥在洗澡。一墙之隔的距离,水声淅淅沥沥地钻进耳中,蒸腾的热气似乎渗了出来,让他耳边变得很热。
陆续垂下眼睛,强迫自己去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是和荣业对接的清单数据。他哥的工作很忙,任务也很重。陆续很久之前就知道。对方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养他,房租、水费、电费,还有他的学费这些都是他哥早出晚归、一点一点挣出来的,明明那个时候他也才二十出头而已。
他经常因为累而不知不觉地睡着。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坐在板凳上洗衣服的时候,还有在厨房煮东西的时候。他哥随便靠在什么上面,一低头一闭眼就人事不省了。直到陆续放学后,把他抱或者背到卧室的床上,然后关电视、晒衣服、将快要烧干的锅抢救回来。
从那以后,家里的家务活就被陆续包圆了。
他专注地做完了一张表,忽然听见浴室里乒里乓啷一顿响。
担心是出了什么事,陆续很快站起身,想要开门的时候却顿住了。下一秒,里面的人抽痛般嘶的一声,略显狼狈地喊了他的名字:陆续
陆续下意识推门。
水汽顺着门缝漫出来,在他白大褂上洇出一小片湿痕。还没等看清,就把一脚踩空的沈专员接住了。
这一撞结结实实,连带着对方身上潮湿温热的温度一同撞了过来。他哥的身上还是湿的,水珠还没干,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病号裤,也被水打湿了。
陆续完全是凭本能抱住了他,反应过来后,感觉掌心正裹在什么上面,很软,又很有弹性。
他鬼使神差地揉了一下,然后头脑空白,很慢很慢地垂眸,看了一眼。
他哥额头正抵在他肩窝,浑身都因为他这一动作颤了颤,死寂片刻,问,好捏吗?
陆续:
要讲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