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村口的老槐树下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林晚秋正在给陆承宇换药,听到声音皱了皱眉——这几日庄子格外清净,连巡逻的官差都少了许多,怎么会突然有人来?
“我去看看。”陆承宇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她按住肩膀。他的伤口虽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愈合得很快,但肋骨的瘀伤还没消,稍一用力就疼得额头冒汗。
“你乖乖躺着。”林晚秋拿起他的外衣披上,“我去去就回。”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王大柱气喘吁吁地跑来,脸涨得通红:“晚秋妹子,不好了!是李三!李乡绅的弟弟李三,带着十几个家丁来了,说要找你问话!”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沉。李三在青溪镇是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仗着哥哥在京城做官,平日里横行霸道,连官府都让他三分。他此刻找上门来,定是为了李乡绅的事。
“他带了多少人?”她沉声问道,指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陆承宇给的短刀。
“十几个,个个带刀,凶神恶煞的!”王大柱急得直跺脚,“我让几个弟兄去通知李秀才和张猎户了,你……你要不先躲躲?”
“躲不掉的。”林晚秋摇头,目光扫过院墙边那丛刚抽出新芽的月季——那是她用空间土移栽的,比别处的花早开了半个月,此刻正顶着露珠,艳得扎眼。她快步走过去,摘下几朵最显眼的花苞塞进怀里,又用锄头把根部的新土翻了翻,盖上些枯叶。
“晚秋姐!”丫蛋从隔壁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惊慌,“李三他们在村口骂人,说要放火烧了咱们的菜园!”
“别怕。”林晚秋蹲下身,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辫子,“你去找王二婶,让她把村民们都叫到祠堂去,别出来看热闹,尤其别提菜园的事。”
小姑娘用力点头,转身跑向村西头。林晚秋望着她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村口。
李三正骑在一匹枣红马上,穿着件宝蓝色的绸缎褂子,腰间挂着个玉佩,明明长着张尖嘴猴腮的脸,偏要学着文人雅士的模样摇着折扇。他身后的家丁个个面露凶光,手里的钢刀在晨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哟,这不是林大美人吗?”看到林晚秋走来,李三收起折扇,用扇子柄挑起她的下巴,眼神里的贪婪毫不掩饰,“我哥说你本事大得很,不仅能从黑风寨活着回来,还能让枯死的菜园长出菜来,倒是让我开开眼界。”
林晚秋猛地偏头躲开他的扇子,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李三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要是为了李乡绅的事,官府已经接手,有什么话您该去跟县令大人说。”
“跟县令说?”李三嗤笑一声,翻身下马,皮鞋踩在泥地上,溅起的泥点弄脏了他的裤脚,他却毫不在意,“我哥是被你们这群刁民陷害的!那账本书信都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官府自有公断。”林晚秋冷冷地看着他,“李三爷要是没事,就请回吧,别耽误我们庄子干活。”
“干活?”李三的目光扫过菜园,眼睛忽然亮了——那片青翠的蔬菜在晨雾中泛着莹光,比镇上最大的酒楼里的菜还要水灵。他几步走到篱笆边,伸手摘下个黄瓜,咬了一口,随即“呸”地吐在地上。
“这菜不对劲!”他指着黄瓜,尖声喊道,“我前几日路过还一片枯黄,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好?定是你们用了什么妖术!”
周围渐渐围拢了些村民,王大柱和几个汉子挡在林晚秋身前,怒视着李三的家丁。李秀才拄着拐杖站在人群后,镜片后的眼睛紧盯着李三的一举一动,手指在袖口里攥得白。
“妖术?”林晚秋冷笑,“李三爷说话可得讲证据。这菜能活,是托老天爷的福,下了几场雨,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妖术了?”
“放屁!”李三扔掉手里的黄瓜,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这方圆几十里都快旱死了,就你们庄子下雨?我看是你这小娘们搞的鬼!我哥说了,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定是那东西让菜活过来的!”
林晚秋心里一惊。李乡绅竟然知道空间的事?不对,他顶多是察觉到异常,故意让李三来试探。
“李三爷要是没事找茬,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王大柱往前一步,拳头捏得咯咯响,“我们庄子虽然人少,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客气?”李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拍了拍手,“给我搜!把她家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妖术的证据!”
“你敢!”林晚秋厉声喝道,挡在自家院门前,“这是我家,你凭什么搜查?”
“凭什么?”李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得哗哗响,“就凭这个!我哥在京城托人弄到的搜查令,说你们庄子藏了通敌的赃物,我今天不仅要搜你家,还要搜遍整个庄子!”
纸上盖着个鲜红的大印,虽然看不清字迹,但村民们还是被唬住了,纷纷后退了半步。林晚秋知道那定是伪造的,却没法戳破——村民们大多不识字,哪里分得清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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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你别太嚣张!”李秀才忽然走上前,拐杖往地上一顿,“搜查令得有县衙的人陪同,你一个乡绅家眷,凭什么私闯民宅?”
“老东西,滚开!”李三不耐烦地挥手,“再挡路连你一起打!”
两个家丁立刻上前推搡李秀才,老头踉跄着后退几步,被王大柱扶住。这下彻底激怒了村民,几个年轻汉子抄起了锄头扁担,与家丁对峙起来。
“别动手!”林晚秋喊道,她知道这些村民根本不是家丁的对手,硬碰硬只会吃亏。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李三,“你要搜可以,但要是搜不出东西,就得给我们庄子赔罪!”
“赔罪?”李三笑得越得意,“要是搜出东西,我就把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大牢!给我进去!”
家丁们如狼似虎地冲进院子,翻箱倒柜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林晚秋站在门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是床底下那个装着空间土的木箱,还有窗台上那盆用灵泉水浇过的兰花。
“找到了!”一个尖嗓子的家丁喊道,举着个油纸包跑出来,“三爷,你看这是什么?”
油纸包里是几株晒干的草药,是林晚秋准备给陆承宇换药时用的。李三捏起一株闻了闻,随手扔在地上:“废物!这算什么证据?继续搜!”
“这里有个箱子!”另一个家丁喊道,正要用刀撬开床底的木箱。林晚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要冲进去,就被李三拦住。
“怎么?着急了?”他笑得不怀好意,“那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那家丁的惨叫。众人探头去看,只见陆承宇拄着根木棍站在屋里,脸色苍白如纸,手里却攥着个断裂的桌腿,地上躺着个捂着头哀嚎的家丁。
“谁敢动她的东西?”陆承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气,目光扫过那些家丁,像在看一群蝼蚁。
李三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愣了一下才骂道:“哪来的病秧子,敢打我的人?给我废了他!”
两个家丁提着刀冲过去,陆承宇却不闪不避,侧身躲过第一个人的刀,用木棍狠狠砸在他的膝盖上,又反手将木棍捅进第二个人的肚子。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哪里像个重伤未愈的人。
这几下彻底镇住了家丁,没人敢再上前。李三的脸色变了变,色厉内荏地喊道:“反了!反了!连我李家的人都敢打,你们是不想活了!”
“李乡绅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官府正在通缉他,你这个做弟弟的还敢在这里横行霸道?”陆承宇一步步走出屋,每走一步都牵动伤口,却依旧挺直着脊梁,“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县衙报信,让官差来评评理?”
提到官府,李三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虽然嚣张,却也知道通敌是杀头的大罪,真闹到官府那里,他根本占不到便宜。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眼珠一转,盯上了院角那丛月季。
“那是什么?”他指着花丛,“把那花挖出来看看!”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揪——那里的土是她昨天刚换的空间土,比普通的土黑得多,还带着淡淡的灵气。她刚要阻止,就见丫蛋不知何时跑了回来,怀里抱着只受伤的麻雀,哭着喊道:“晚秋姐,这只麻雀受伤了,你快救救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林晚秋趁机对王大柱使了个眼色,汉子立刻会意,悄悄挪到花丛边,用脚把新翻的土踩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