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胤禛叫跪,年世兰愣住了。
她入王府六年,胤禛从未这样疾言厉色呵斥过她。
即便是她从前闹得过分些,他也多是无奈一笑,或是轻描淡写说句“胡闹”便罢了。
此刻这冰冷的两个字,像两根钉子,将她钉在原地。
她瞬间红了眼眶,难以置信地低声唤道:
“王爷……”
声音委屈又惊慌。
胤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温度:
“如今我把人都支出去,是给你留最后一点脸面。”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
“还是说,你想让我叫苏培盛带人进来,压着你跪下?”
年世兰不懂胤禛为何突然难。
可王爷此刻的怒意是如此真实而汹涌,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缘由的时候,必须先服软。
膝盖一软,年世兰终是跪了下去。
中秋已过,书房地面的金砖冰凉刺骨,那寒意顺着膝盖迅蔓延至全身,直抵心底。
她强忍着不适,抬头问道:
“不知世兰做了何事,竟叫王爷生气至此?”
胤禛冷笑一声:
“你不知?”
“今日你献给德妃娘娘的那株雪莲,是哪里来的?”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敲打在年世兰心上。
年世兰心头一松,竟然是为了这个?
她连忙解释:
“自是我哥哥年羹尧从西北送来的。”
“我早先就吩咐过哥哥,让他务必寻些奇珍异宝,好让我能在中秋夜宴上敬献,为王爷,也为年家争一分脸面。”
“你哥哥送来的?”
胤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事务院库房的记档上,写了吗?”
年世兰这才像是被点醒,眼神闪烁了一下,底气不足地低声道:
“当日,那雪莲还未入库,我看着是西北来的,定是哥哥送的,便……便先拿走了。”
“未入库的东西,不得擅动!你协理福晋管理王府这么多年,连这点最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吗?”
胤禛猛地一拍桌案,出沉闷的响声,吓得年世兰肩膀一颤。
“还是你仗着本王往日纵容,从来就没将王府的规矩放在眼里!”
年世兰脸色白了三分,急声道:
“就算……就算是妾身行事莽撞了些,可也是无心之失啊王爷!”
“妾身只是想为娘娘尽孝,为王爷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