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烈双臂抱肩,“有个如此莽撞的盟友,我应该重新审视结盟的必要性了。”
“不管你怎么想,朕今日都一定要去。”
“即便会被宇文靖宸怀疑?”
“对。”
战云烈眯起眸子,“你想做什么?”
这次赵承璟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梳着头发,战云烈眼见着他把好好的长发梳的一团糟,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把他手中的梳子抢了过去。
赵承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战云烈挑起一缕他的发丝,轻轻地梳起来,对方难得主动靠近,他当即乖乖坐好不动了。
“你还会这些。”
“臣年少便在军营中南征北战,自然没条件像您一样,无时无刻身边都有一群奴仆伺候。”
“……”
他果然不该期待这人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但其实上一世在狱中的生活已经让他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了,唯独梳头这一项,总是弄不太明白。
战云烈很快就把他的头发梳好了,赵承璟对着镜子瞧了瞧,竟觉得比宫女梳得还要好看。
一块浸湿的手帕递过来,赵承璟顺着手臂怔怔地看向战云烈,后者竟没有丝毫异色,“怎么?还要我服侍你洗脸吗?”
赵承璟接过来把脸埋进去,战云烈的声音适时传来,“下次不要在下人面前做不合身份的事。”
不合身份的事?
赵承璟坐在马车上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战云烈说的是什么。
“皇上驾到——”
御驾到了战府,战云烈正要起身,赵承璟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战云轩,你要相信朕能给你你想要的。”
赵承璟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随即走下马车,战云烈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眼他的背影。
原来如此。
赵承璟怕他走。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从在大理寺深夜会面时赵承璟便似乎认定了自己有随时逃离京城的能力,所以他才急忙与自己逢场作戏,而今日冒着被宇文靖宸怀疑的风险一同前来,是怕他会不辞而别。
战云烈独来独往惯了,除了战云轩,他还从未在其他人身上体会到被需要的感觉。如今倒觉得有几分新奇,他从没想过逃走,跟在战云轩身边当影子的日子太无聊了。
下了御驾,战家人已经跪下行礼,赵承璟免去了女眷的刑具,但战康平还需带着手铐和脚镣,与战云烈四目相对时,他的眼睛便仿似粘在战云烈身上似的,完全移不开了。
战云烈看出他有千言万语,却狠心地移开了视线。
他知道父亲心中并非没有他,可对于这位让自己十八年的人生都沦为他人影子的父亲,他也很难像寻常人那样展露父子之情。
他也知道战云轩已经招揽了些人手,所以此去辽东的安全问题并不需要他担心。
赵承璟开口道,“云轩,你们父子即将两地分隔,去聊两句吧!”
战康平连忙谢恩,接着用迫切的眼神望着战云烈。
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好整以暇地出现在面前,他心中百感交集。昨夜云轩偷偷入宫回话说云烈在宫中过得很好,这几日他也听说了重华宫夜夜笙歌的传闻,只是每次听到心中便如刀割一般。
他的小儿子又何尝不是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
他的武学造诣甚至在云轩之上,若非先帝久病卧床朝野动荡,若非自己当年狠心的决定,他的小儿子也定会出人头地,有个锦绣前程。
只可惜还未等到那一天,他的两个儿子便都前程毁了。
战康平眼眶湿润,“儿啊,是为父无能,你定要保重身体啊!”
战云烈浑不在意,“儿子在宫中多得是人伺候,比在军营里朝不保夕的日子不知强上多少。皇上对儿子也十分宠爱,自打儿子进了宫还从未翻过其他妃子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