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场馆正中间,两名裸着胸膛的男子正在搏斗,身上流出的汗被盈盈红烛下一闪一闪,两名男子脸上都挂了彩,肌肉喷张,谁也不愿服输。
毕竟输的那个人下场之后要遭到毒打,美名其曰:打打结实,下次好赢。
随着其中一个男子的肘击,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倒地声,另一名男子脖子以极扭曲的方式弯了下来,然后整个人慢慢的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本该是极其血腥的场景,可周围的人却仿佛看见了什么人间珍馐,此起彼伏的吆喝着:
“好!太好了!”
“打他!打的好”
“……”
时越看着他场景,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捏起茶杯淡淡饮了一口,不再去看那渗人场景。
宋怀安也是第一次来,刚刚还兴致勃勃的脸蛋此刻紧紧拧巴起来:“这么血腥,他们怎么看的如此兴奋。”
那位皮肤棕铜色获胜的男子站在场馆中,没有什么显著特征,看不出是什么妖,而另一个倒地的男主如同垃圾般,被人在地上拖了下去。
一位轻纱覆面的女子窈窕的步子走了出来,声音如银铃悦耳,虽带着面具看不出样貌,但从身材也能看出来是个顶尖的美人。
“贵人们,接下来出场的可是重头戏。”那女子声线妩媚,掩嘴一笑,霎时间妖媚的动人心魄:“接下来出战的是霜降。”
宋怀安听见后立马兴奋的说:“时兄,快看快看,霜降要出来了!”
时越不大感兴趣的附和:“是是是,你快认真看。”
那女子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过后,场馆侧面骤然出现一个通道,黑乎乎一片,看不起内部构造。
本应从里面走出来的霜降,半晌还无动静。
那女子声音有些发冷:“霜降,这么多达官贵人来看你是你的福气,你这般不识抬举,可是想让我惩戒你?”
说着,她手指凭空一指,不知怎的出现的一支短剑自空中飞向那黑暗通道。
通道里,一道身影渐渐走了出来。
那少年头发散乱的垂在脸颊旁,肩膀瘦削的像一柄剑,整个人都带着死气沉沉的苍白,此刻右肩正插着一根短剑,殷殷鲜血从那伤口处缓缓流出,可少年脸色未变,紧紧抿着唇,只有无色的唇色出卖了他羸弱的身体。
宋怀安激动的为他抱打不平,说:“霜降!这女的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都受伤了一会肯定不易打赢啊。”
可是时越没有答话。
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少年,当他走出来的那一刻,心跳好似都已经停止,时越整个人由于激动站了起来,趴在栏杆上,紧紧的盯着。
“你怎么了阿越?”宋怀安关切的问。
怎么会?怎么会?
这是阿遥吗?
为何和阿遥长得一模一样?
不对不对,阿遥不该是这样的气质。
这是裴玄!
时越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瘦削的身影。
虽然他面目不知是何缘故涂了一层层黑褐色的脏灰,不大能看出来原本的面目。
但是时越对他的熟悉哪怕只是身形也能认出来。
谁能想到五年后官居正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如今竟在斗兽场像动物一样被人观赏欺辱?
裴玄此刻穿着已看不出是何颜色的粗布麻衣,上面还遍布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
裴玄他竟是妖吗?
朝廷为了打压妖族,不允许妖族以任何形式参与朝堂政事,不得身居要职,最多也只能当个看门守卫。
可是上辈子裴玄分明官至左相。
他是怎么做到的,完美隐瞒了妖的身份?连众多文武百官没有一个察觉的。
一声哨响过后,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时越忍不住的看了过去,与裴玄对打的是上一场获胜的血肉虎贲的壮士。
此刻那壮士由于刚刚连胜两场士气正足,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嗜血之气。
裴玄与他站在一起,看着实在羸弱,让人不禁担心他是否可以战胜这力能扛鼎之士。
裴玄狠狠咬了一下自己舌尖以保持清醒,这几日兽场老板由于多数人奔着他来的,所以他已经带伤打了很多场,此刻有些坚持不住了。
壮士跃跃欲试,狠厉的目光盯着裴玄,见他不主动出手,他大喝一声,攥紧拳头就飞扑向他。
壮士铁塔般的身躯撞向少年,拳风在他耳边清晰响起,裴玄连忙躬身格挡,右肩那被短剑刺身的伤口炸出血花。
明明看台距离斗场距离不算近,可时越却清晰的看见了裴玄顺着脸颊滴落的汗水,还有他咬牙皱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