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凝转身,清冷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昊身上,这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师尊。”林昊站定,心知接下来的探查无可避免。
苏月凝伸出纤纤玉指,隔空点向林昊的眉心。
一股清凉、柔和却无比精纯浩瀚的神识力量,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涌入林昊体内。
林昊放松心神,不做任何抵抗,任由这股神识扫过自己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最终深入丹田气海,乃至识海边缘。
苏月凝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细致地探查着每一处细微变化。
她清晰地“看”到了林昊丹田内那轮如同微型太阳般缓缓旋转、散着至阳至刚气息的筑基道台,其凝实程度、灵力纯度,远同阶,根基扎实得令人惊叹。
她也感知到了那件已初步炼化、与皮膜相融、隐泛赤芒的烈阳甲碎片,以及那半块悬浮在道台附近、吞吐着精纯星辰之力的奇异晶石。
这些收获,虽然珍贵罕见,但结合林昊的九阳圣体与秘境传闻,尚在她的预料和理解范围之内。
此子福缘深厚,能在绝境中夺得机缘,突破筑基,乃是其造化。
然而,当她的神识触及到林昊灵力本源的最深处,以及那经过混沌能量初步洗礼、又被《星辰不灭体》法诀悄然淬炼过的肉身根基时,她那如古井无波的眸中,终是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在那里,她感受到了一缕极淡、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异种能量残留。
这能量属性至阴至柔,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魅惑道韵,与林昊本身至阳至刚的九阳本源本该水火不容,但此刻,它们却并未相互冲撞湮灭,反而诡异地达成了一种阴阳相济、龙虎交汇的微妙平衡,甚至隐隐在相互滋养、共同蜕变!
这股阴元之力,品质极高,绝非寻常女修所能拥有,其核心深处,更是带着一股……唯有合欢宗最核心传承方能孕育出的独特韵味!
苏月凝的清冷眼眸深处,瞬间掠过一丝极淡的寒芒,但快得如同错觉。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昊,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筑基初期,道台稳固,灵力精纯,肉身强韧远同阶。看来你在秘境之中,所得匪浅。”
林昊心中微微一紧。
他自然知道,以师尊的修为和眼力,必然察觉到了柳如烟残留的本源阴元气息。
那场始于算计、终于合作的阴阳交汇,以及最后共同对抗守护战魂的经历,实在太过离奇与复杂,其中牵扯到混沌能量乃至上古体修传承,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且事关重大,轻易不可外泄。
他只能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姿态愈恭敬。
苏月凝看着林昊那低眉顺目、却又隐含着坚韧与沉稳的模样,心中那丝因察觉合欢宗气息而泛起的不悦(或许还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酸涩情绪),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激起细微涟漪,便迅沉底,消失无踪。
她并未追问那阴元之力的具体来源,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话锋微转,语气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告诫意味,如同长者对晚辈的点拨:
“修行之路,光怪陆离,人心之诡谲,远胜妖魔险地。你年岁尚轻,道途方启,需谨记,守住本心方为根本。有些力量,看似捷径,实则暗藏因果;有些风景,看似旖旎,或许潜藏危机。莫要被外物所迷,失了向道之志。”
她这番话,语带双关,既是提醒林昊警惕合欢宗那种借助双修、看似成实则隐患重重的功法,也是在点醒他,莫要沉溺于男女情欲或外在诱惑,而偏离了追求大道的正途。
林昊闻言,心中稍松,知道师尊并未深究细节,而是从更高的修行角度给予告诫,连忙躬身,语气诚恳:“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定当时刻反省己身,恪守本心,勤修不辍,绝不敢有负师尊期望与宗门栽培!”
苏月凝微微颔。
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在自己走火入魔时,误打误撞,与自己一夕缠绵(自己极阴体质与他纯阳体质双修),完事后自己还想一杀了之,才刚踏入练气期一层的小小外门弟子,感受着此刻他体内那蓬勃的阳气、稳固根基以及那巨大潜力,她那原本清冷的眼眸深处,还是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欣喜和涟漪,脸颊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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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心性、机缘、毅力,皆属上乘。
九阳圣体这条被尘封已久的道路,或许真的能在他脚下,重现上古辉煌,甚至……走得更远,触及那连她都未曾窥见的境界。
这丝欣慰和娇羞被她很好地隐藏起来,并未表露分毫。
她不再多言,走出林昊的洞府身,形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如同融入了洞府内的月光与灵气之中,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清冷的暗香,在空气中缓缓浮动,证明她曾降临于此。
直到苏月凝的气息彻底消散,林昊才缓缓直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与金丹长老的两次对峙,以及师尊的探查,都让他心神紧绷。
回味着师尊最后那意有所指的告诫和那难以察觉的关切与欣慰,他心中明白,这位看似清冷孤高的师尊,对他也有关怀。
至于那缕属于柳如烟的阴元……林昊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恢复坚定。
那是意外,是算计,也是机缘。
其中因果,他已承下,未来自有偿还之时。
但当前,这一切都需为提升实力让路。
而此刻青云宗的上空,因秘境异动和林昊的归来所搅动的风云,正在悄然汇聚成更大的漩涡。
远在大陆另一端,那弥漫着血腥与魔气的宗门深处,一道目光,似乎也穿透了无尽虚空,落在了这片土地,锁定了那缕日益精纯、日益耀眼的至阳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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