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也没想过单凭一句话便能打动段休瑾,利落地抽刀而出,掌心滴滴答答的鲜血涌到地上。
段休瑾蹙了蹙眉心,这才向他表露信任,“好,你的事,我记着了,晚些你同我回匡正司再好生说明。”
麻子感激涕零正要磕头,段休瑾打断他,歪头点了点,“你先帮我看过她的情况。”
“她方才说要帮我处理伤口,才扯开布条,就晕了过去,到现下都人事不省,我见你似乎懂些医术,来看看她是怎麽了?”
麻子连连点头,又从身上摸出一个药瓶,将药粉倒在自己的伤口上止血,便十分娴熟地探起江抚明的情况,重复几次段休瑾先前跟他说的症状,下了论断,
“这姑娘所患,应当是恐血症。”
段休瑾面露困惑,麻子解释道:“恐血症,是由于患者对血液的恐惧心理,导致其出现的头晕丶恶心,甚至晕厥的情况。”
“这姑娘的恐血症很严重,看到流淌的鲜血便会晕厥,但生命体征一应都无大碍,休息一会喝些糖水便可好全。通常来说,这般晕厥对常人来说没什麽好处,对她,反倒不算坏事,我探得她的脉,发觉她忧思成疾,伤及心脉,总是无法安眠,得到良好的休息,如今能够借机沉沉地昏过去……对她来说,倒不全然算一件坏事了。”
段休瑾低头看向江抚明,琢磨着麻子的话,
“忧思成疾,伤及心脉?”
_
江抚明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一大片,快要入夜了。
王凭王翊晨丶还有长孙苍凝丶长孙见山在她身旁围了一圈,坐在圆凳上,个个面色凝重不说话。
江抚明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躺在床上不敢动,站在床尾的云露最先发现她醒过来,大喊一声,“小姐醒了。”
一衆人涌过来,“抚明,你现下怎麽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抚明动动手脚,摇头。
衆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长孙见山着急问,“抚明你这到底是去哪了?”
王翊晨道:“是啊,门子说,你回来的时候倒在马上不省人事,还穿一身小厮衣裳,胳膊上带血,怎麽叫都叫不醒,你外祖母瞧见的时候,差点没吓晕过去,好在检查一番,发现那血并不是你的。”
“所以明儿你到底是去哪里了?”长孙苍凝关切问道。
金芊芊贴着云露站,满脸的担忧,却是不敢轻易开口。
毕竟人是在与她喝过一夜的酒之後丢的。
王凭站得不近不远,待衆人向她发问过,才道:“若是遇见什麽事了,尽管同家里说。”
虽然他嘴上说着可以一尽帮你兜底,面上却带愁容,江抚明瞧着,总觉得还有什麽大事发生了。
只是眼下也顾不得去管别的,她都琐事缠身。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救了段休瑾,与他牵过手,便能悄无声息地回来,不被人知道。
要不是她晕了过去……
一想到这事江抚明就懊恼不已。
她先前虎头八脑要给段休瑾处理伤口,不是忘了自己晕血的事情,念着段休瑾看起来不太痛苦的样子,觉得伤口大抵没有多深,不会流多少血。她面对小擦伤,还是能自如处理的,便想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将段休瑾身上的药粉吹出来或者用布轻轻擦拭去,免得一直盖在伤口上,叫他脱力的情况更糟糕。
等她撕扯开他的衣裳,才觉大事不妙,但早已为时过晚。
她又扫视一圈屋内的情状。
要是直言她是为救段休瑾而去的,怕是麻烦不小,她开口撒起谎来,
“无事,就是近来在府中待着觉得闷,昨日喝了酒,大早上一时兴起,便想独自去逛早市,又怕不合规矩,会被怪罪,换上了小厮衣裳,乔装打扮了一番,没想到中间迷路,我闯入了建安巷,遇到了劫匪,这才……”
王凭一听,提步上前,“你往建安巷去了?还遇着了劫匪?那你可有见到段休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