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来得及将先前缺失的空气补回来,段休瑾又捏紧了原主的脖颈,泄愤一般地将原主的脖颈往上擡了擡,原主被掐得头向後仰去。
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斑驳,耳鸣声尖锐地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
这是搭在脖子上的那只手撤离,耳鸣声潮水般消失後,原主听到的第一句话。
下一刻。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室内,与原主粗粗喘气调整气息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右手火辣辣的痛。
原主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段休瑾脸上没一会就晕出红色的巴掌印。
秦认听到动静,迅速将门拉开,看到的便是江抚明红颜薄怒,段休瑾一脸愤然震惊。
“那个……”
“出去!”
没待秦认说完话,段休瑾怒斥一声。
秦认平白受气,委屈但更好奇,视线一边在二人之间流转,一边关上了门。
段休瑾用力抹了把嘴角,再看向原主时,眼中盛怒似是恨不得用目光将她撕碎了,立即送入地狱才好。
原主就在他这样灼灼撩人的目光中平稳了气息,抚平心绪,整了整头面衣襟,
“韩渊那篇文章我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过几日我会差人送过来。段司正若觉得没必要,觉得一粟契卷之计被我逼迫了,不爽不耐,便要意气用事,决意不与我见面,商讨此计施行的细节,全全赌天意,那麽我奉陪。但若是想要排除此计可能存在的风险,那便每隔七日,在此处见面。”
原主说完擡腿离开,走至门边时,段休瑾突然沉声道一句,“只此一次。”
脚步停住。
无厘头的四字,原主瞬间领悟,偏头,
“只此一次?”
“日後你我做了夫妻,还要如此生分吗?”
“你拿自己当什麽了,我不过予你夫妻之名,这便想插手我的事了?”
段休瑾嗤笑一声,将她先前为他沏的茶端起,盯着茶汤皱眉,
“我不晓得你在江家遭受了什麽,叫你视其为龙潭虎xue,非得逃离不可,可难道没有人教过你,靠胁迫得来的东西庇护己身,无异于饮鸩止渴,将自己丢入另一个无底深渊。”
“江小姐如今手握筹码,这才能威胁得了我,那麽日後呢,入了我府上,打算再凭什麽叫我非听你的话不可?还是说,你再颐指气使,惹得我不快,让我也回你一个,叫你此生寥寥收场,草革裹尸的结局?”
原主的目光寒了,推门直接走出去。
秦认在门口依稀听到几个“夫妻”字眼,什麽都没弄明白,错身让江抚明出去以後,虎头虎脑探个迷茫笑脸进来,大着胆子八卦,
“司正,谁要成亲了?”
“是江小姐?”
“还是你?”
“还是谁?”
成亲两个字绕在耳畔,十分刺耳,茶盏往地上重重一砸,散去滚烫热气儿的茶汤四处飞溅。
“蛇蝎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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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出了茶楼,直到被月宣扶上马车,才敢泄了自己的胆怯……不,又或许该说是兴奋,但这也不准确,因为那情绪太过怪异,太过复杂,江抚明完全读不清楚。
原主靠着车壁,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双眼发出诡异的明亮的光,双手却做出防备姿态捧着脖颈,生怕被谁折断了去,眼睫如被旋风卷起的蝴蝶,翅膀扑扇不停。
要说先前刚进茶楼之前,她还是稳当平静的,整个述说自己计谋的过程,也十分冷静从容,现下遭受了刺激,她整个人像是进入了应激状态,有种割裂的疯态。
而月宣见状,问候几句,原主不答,月宣也没觉得奇怪,像是见过比这更严重的,处理得得心应手,只是替原主戴好了斗笠,嘱咐马车往回赶。
随着车轱辘逐渐转得越来越快,回忆也开始拉快。
入府後,老媪开了门,依旧没好气地甩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