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想见情况凶险。
客厅一百多号人咄咄相逼,贺泱把他当仇人对待。
还有他努力想保下的儿子命在旦夕。
蒋四野的喉咙里像灌满了灼烫的岩浆,咽一下都痛不可言。
在电脑上签字的时候他手在抖。
他也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四面楚歌,想要的都在失去。
“我不过去了,”蒋四野给对方打电话,湿红的眼睛之下,是毫无波澜的沉静,“如果撑不过来。。。”放弃吧。
放弃吧。
算他们父子有缘无份。
不是所有缘份都能抓住。
可这简单的三个字仿佛卡在唇齿,死死说不出来。
话锋一转,蒋四野闭上眼,给自己残存一点希望:“尽力。”我会向上天祈祷他平安无事。
他没办法了。
没有信仰的人开始有了信仰。
是他在绝望中唯一的生路。
他隐忍恐惧和仓皇,还能获取一点温暖和支柱的,就在院内,在眼前。
他得走过去。
蒋四野长腿急迈,从厅中穿过,连衆人唤他的声音都给抛之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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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里的观赏鱼围着几片荷叶嬉戏。
水是自动控温的。
贺泱拈了点鱼食进去。
风越来越硬,证明天是真的冷起来了。
手机响了几声。
贺泱湿滑的手在衣角擦了擦,点开。
是帮她做检查的医生。
医生发了几张数据照片过来。
并告诉她:【患者信息太少,无法精准判断,请勿当做配型标准,仅能确认血型和HLA的一项位点适配,仅供参考。】
贺泱手脚发凉。
医生说话保守,可言下之意贺泱明白。
他在说,她和蒋峥,有很大的可能,是配型成功了。
若非蒋四野的专断,她会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个好消息。
他是刽子手。
他当时有了别的孩子,所以失去一个两个的不在乎。
贺泱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直到她落进男人温暖的胸膛。
蒋四野从身後抱住她,瘦削的脸埋到她颈窝,撒娇似的闷声:“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