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2月20号,距离真正自由的日子,还剩下一个月。
贺泱指腹在玻璃上滑动,几条痕迹游龙似的撩开水雾,形成清晰可鉴的文字——
倒计时。
玻璃很快重新被热气覆盖。
可惜人心不能像水雾轻松复原。
那些激烈的话,过分的举动,都会刻进血肉,经年累月,结成深埋心底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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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和林汀已经睡着。
怕吵到她们休息,贺泱没用吹风机,抓了块毛巾把湿发包进去吸水。
房门似乎响了几下。
敲门声微弱,贺泱侧耳倾听,以为是风扑打过来。
确认有人在敲门,贺泱蹙眉,不知道是谁深更半夜冒雨前来,家里三位女性,她防备心极重,隔门轻问:“哪位?”
话落,男人声音被雨水稀释,遥远温柔:“蒋四。”
“。。。。。。”
虽说两人之间的仇怨已经深不可解,但听见来人是他,贺泱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随後,因他引起的警觉又变为不虞,贺泱没开门:“什麽事。”
蒋四野:“你衣服和书落下了。”
“。。。。。。”
是。
她忘了。
在蒋家时怒火攻心,完全忘了这一茬。
贺泱打开门,湿润的冷风挟着雨水呼啦啦冲了进来。
蒋四野身形一移,高大的身材和宽阔的肩膀瞬间罩住门口这块方寸之地。
扑到贺泱脸上的风雨戛停。
“你发条信息,”贺泱说,“我自己会去拿。”
蒋四野头发湿透,几颗水珠挂在发梢摇摇欲坠:“发了,你没回。”
贺泱:“那你可以先放着,或者白天。。。”
话没说完,贺泱咽了回去。
做什麽跟他扯这些。
羽绒服和书本完好无损地装在一只防水袋中。
贺泱伸手:“麻烦你了。”
“这儿住得下吗,”像没发现她的动作,蒋四野问,“你要不要回别墅住,张姐和大海他们都归你。”
天太冷,又下雨,他穿得很少,即便很能扛,在全身湿透的情况下依然冷得发抖。
蒋四野惯常开的那辆车熄火停在入口。
而从入口到这边不过十几步路,不至于湿成这样。
除非他在门外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