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在苏晚模糊的泪眼中,晕染成一片片怪诞的光斑。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双脚早已被磨出了水泡,精致的晚礼服沾染了街角的尘埃,与她此刻的狼狈相得益彰。她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在冰冷的都市丛林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家?苏家已经完了。
去处?这个城市再大,似乎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鬼使神差地,她停下了脚步。
抬头,三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帘——民政局。
这里,是她和秦浩原本约定好,订婚宴后就来领证的地方。多么讽刺,这里本该是她幸福的,如今却成了埋葬她所有爱情幻想的坟墓。
苏晚自嘲地笑了,笑声嘶哑,带着无尽的悲凉。眼泪,终于在此刻决堤。
她就那么蹲在民政局门口冰冷的台阶上,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任由痛苦将自己吞噬。
一束刺眼的车灯忽然打来,一辆黑色的、棱角分明如同装甲怪兽般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打开,一条笔直修长的军裤率先迈出,锃亮的军靴踏在地上,出沉稳而有力的声响。
一个男人逆着光,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很高,身姿挺拔如松,简单的黑色衬衫勾勒出充满爆力的肌肉线条。光线太暗,苏晚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仿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凛冽迫人的气场。
那是一种让人本能感到敬畏和危险的气息。
男人径直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投下一片令人心安,又令人窒息的阴影。
苏晚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警惕地看着他。
「苏晚小姐?」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没有多余的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苏晚的心一惊,他认识她?
「你是谁?」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戒备。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凝视着她,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伪装和痛苦。他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手帕。
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更没有秦浩那种虚伪的温柔。那是一种纯粹的、平等的注视。
苏晚愣住了,没有接。
男人也不尴尬,收回手,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户口本带了吗?」
苏晚彻底懵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包。因为原定计划,户口本确实在里面。可……他问这个做什么?
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男人下一句话,直接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