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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少年的倔强（第1页）

淮安城的晨光刚漫过北坡的树梢，训练场上就传来了木矛碰撞的脆响。后生们分成两队，正跟着赵虎练习格挡，汗水顺着他们的额角往下淌，浸湿了粗布短褂，却没一个人喊累——自从上次现蜂巢、尝到蜂蜜的甜头后，后生们训练的劲头更足了，都想着早日练出本事，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日子。

人群外，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踮着脚往里面望。是小福。他穿着一件洗得白的青色短褂，袖口磨破了边，手里还攥着一把刚从菜园里拔的野草——昨天他答应李大爷，要帮着除菜园的杂草，这会儿却被训练场上的动静勾住了脚步。

小福今年十四岁，父母早亡，平时在村里靠帮人晒野菜、喂牲畜换口饭吃。自从上次偷拿李大爷蜂蜜的事被陆承宇化解后，他总想着为村里多做点事，可每次想凑到训练队里，都被后生们无意间的玩笑话挡了回去——“小福，你这身子骨，连木矛都扛不动，还是去帮王婶晒野菜吧！”“就是，训练可是要力气的，你别被木矛砸到脚！”

这些话像小石子一样硌在小福心里。他知道自己个子矮、力气小，可他不想一直被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孩”。他也想拿起木矛，和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守护淮安城。

“小福，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好了帮我除菜园的草吗？”李大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水的陶罐。

小福赶紧把野草藏到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李大爷，我……我就是过来看看。我这就去帮您除草。”

李大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训练场，叹了口气，把陶罐递给小福：“先喝口水吧。我知道你想训练，可你这身子骨，确实不适合扛木矛。咱们村里分工不同，你帮着晒野菜、喂牲畜，也是在为村里做事啊。”

“可我不想只做这些！”小福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睛里泛起了红血丝，“他们都说我扛不动木矛，说我没用！我也想练本事，想保护村里的人！”

李大爷愣了愣，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小福会这么激动。他拍了拍小福的肩膀，轻声说：“孩子，不是你没用，是每个人的本事不一样。你看马六，他力气也不大，可他会采药、会做药膏，村里谁不佩服他？你要是真想出力，不如去找马六学学医术，或者跟着老茶婆认认草药，这些事同样重要。”

小福低下头，手里的野草被攥得变了形。他知道李大爷说得对，可他心里那股劲儿就是咽不下去——他就想拿起木矛，像陆承宇、赵虎那样，站在村口巡逻，让大家看看，他小福也能保护人。

下午，训练队休息的时候，小福偷偷溜到了训练场的角落。那里放着几根备用的木矛，是赵虎特意留着给新加入的后生用的。小福走到木矛旁，伸手摸了摸——木矛是用硬木做的，比他想象中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木矛的柄，试着往上提。

“嘿！小福，你在干什么？”柱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和几个后生正往这边走，手里还拿着毛巾擦汗。

小福手一抖，木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到了他的脚。他疼得龇牙咧嘴，却咬着牙没出声，赶紧弯腰去捡木矛。

柱子跑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别捡了！这木矛比你还重，你扛不动的。赶紧去一边玩去，别在这儿碍事。”

“我不是在碍事！我想训练！”小福猛地推开柱子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也想保护淮安城，凭什么你们能练，我就不能？”

“就凭你这小身板！”一个叫大牛的后生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小福的肩膀，“不是我们不让你练，是你真不行。上次你帮我晒野菜，一袋野菜都扛不动，还想扛木矛？别到时候木矛没举起来，先把自己砸伤了。”

“我能扛动！”小福说着，再次弯腰去提木矛。这次他用了全身的力气，脸憋得通红，木矛终于被他提了起来，可没走两步，就因为力气不支，木矛往旁边倒去，眼看就要砸到旁边的茶树苗。

“小心！”就在这时，陆承宇的声音传来。他正好路过训练场，见此情景，赶紧冲过来，一把扶住了木矛。

小福吓了一跳，手一松，木矛又掉在了地上。他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不想在陆承宇面前示弱，不想让陆承宇也觉得他没用。

“小福，你想训练？”陆承宇蹲下身，看着小福问道。

小福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将军，我想练本事，我想保护村里的人。他们都说我没用，我想证明给他们看，我也能行。”

陆承宇看着小福通红的眼睛，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他也因为年纪小，被父亲的部下嘲笑“连弓都拉不开”，可他偏不服气，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拉弓，手上磨出了血泡也不放弃，最后终于练出了一手好箭法。

“想训练可以，但不能蛮干。”陆承宇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木矛，“这木矛太重，不适合你。我给你找个轻一点的武器，你要是能坚持练，我就允许你加入训练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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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将军，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陆承宇笑了笑，对身边的柱子说，“柱子，你去兵器棚里找一把短木剑来，要最轻的那种。”

柱子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转身去了兵器棚。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把短木剑回来——木剑是用软木做的，比木矛轻多了，长度也刚好适合小福的身高。

陆承宇把短木剑递给小福：“这把木剑你先拿着练。每天早上辰时来训练场，我教你基本的劈、砍、刺动作。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训练很苦，每天要练一个时辰，手上可能会磨出泡，你能坚持吗？”

“我能！”小福接过短木剑，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宝贝一样，“将军，我肯定能坚持，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小福就拿着短木剑来到了训练场。他按照陆承宇昨天说的，先在训练场周围跑了两圈热身，然后就开始对着树干练习劈砍——虽然他还不知道正确的动作，只是凭着感觉挥剑，但每一下都用了全身的力气。

陆承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小福汗流浃背，额头上的汗水滴在地上，手里的短木剑挥得越来越慢，却没有停下。

“小福，先停下。”陆承宇走过去，“劈砍不是用蛮力，要讲究技巧。你看，手臂要伸直，手腕用力，对准一个点劈下去，这样既省力，又有力量。”

陆承宇拿起小福的手，帮他调整姿势，然后手把手地教他劈砍。小福学得很认真，眼睛紧紧盯着陆承宇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福每天都准时来训练场。早上跟着陆承宇练木剑，下午就帮着村里做活——帮李大爷除菜园的草，帮王婶晒野菜，帮马六整理草药。虽然每天都累得浑身酸痛，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缺席过一次训练。

后生们渐渐现了小福的变化。以前那个沉默寡言、总是躲在角落里的小福，现在变得开朗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有时候训练休息时，大牛还会主动走过去，问小福：“小福，木剑练得怎么样了？要不要跟我比划比划？”

小福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大牛，但还是会握着木剑，认真地跟大牛过招。每次被大牛打败，他都不会气馁，而是会问陆承宇：“将军，我刚才哪里错了？为什么我打不过大牛？”

陆承宇总是耐心地给他讲解：“你现在力气还不够，技巧也不够熟练。等你再练一段时间，把基础打牢了，就能打得过他了。”

这天下午，小福帮马六整理草药的时候，突然听到村口传来一阵喧哗声。他放下手里的草药，跑出去一看，只见几个后生围着一个陌生的少年，似乎在争吵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们淮安城？”柱子握着木矛，警惕地看着那个少年。

少年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褂，背上背着一个包袱，头有些凌乱，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疤。他抬起头，眼神倔强地看着柱子：“我叫阿默，是从邻村逃过来的。邻村被北狄兵烧了，我爹娘都死了，我想在你们这里借住几天，等找到亲戚就走。”

“北狄兵？”后生们都愣住了。他们虽然击退过北狄兵，但对北狄兵的凶残早有耳闻，没想到邻村竟然被北狄兵烧了。

“你说你是从邻村逃来的，有什么证据？”大牛问道，“万一你是北狄兵的探子，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我不是探子！”阿默的脸涨得通红，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玉佩，“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邻村的人都认识这个玉佩，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