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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生守护永恒（第1页）

手术室厚重的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新生婴儿独特气息以及淡淡血腥味的温热气流扑面而来，驱散了走廊里冰冷的紧张感。艾克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视线急切地越过抱着婴儿的护士，直直投向手术台的方向。

明亮而柔和的无影灯光下，艾雪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耗尽所有力气后沉入了最深的海底。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上好的白瓷，几缕汗湿的碎黏在额角和脸颊，勾勒出令人心疼的脆弱线条。氧气面罩覆盖着她的口鼻，随着她微弱的呼吸，面罩上凝结着薄薄的水汽。各种精密的生命监测仪器环绕着她，出规律而低沉的嗡鸣和滴答声，屏幕上跳动着代表平稳的绿色数字和波形——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这些冰冷的符号此刻在艾克眼中却如同天籁，它们宣告着艾雪的平安。

巨大的、几乎将他撕裂的恐惧和担忧，在看到艾雪胸膛平稳起伏的瞬间，如同退潮般迅消散，只留下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汹涌澎湃的柔情。他几步就跨到了手术台边，动作轻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的精灵。他的目光贪婪地、一遍遍地描摹着她沉睡的容颜，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安宁刻进灵魂深处。

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俯下身，避开那些连接着艾雪的管线和传感器。他的唇带着无尽的怜惜、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以及穿越两世轮回的深沉爱意，轻轻印在了艾雪光洁却冰凉的额头上。那触感细腻而脆弱，传递着她身体深处的疲惫。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纯粹是灵魂对灵魂的抚慰和守护的誓言。他的鼻尖萦绕着她间淡淡的、混合着汗水、消毒水和永生花环特有草木微香的气息。那顶由他亲手编织、早已与她丝相融的永生花环，此刻仿佛耗尽了力量，光芒黯淡下去，静静地栖息在她乌黑的间，只余下温润的质感。

“辛苦了…我的雪儿…”他贴着她的额，用只有她能感知的气声呢喃，声音嘶哑而哽咽，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你做到了…你平安了…”滚烫的泪水再次失控，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又被他用颤抖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拭去。

护士抱着已经初步清理干净、包裹在柔软无菌襁褓里的两个小生命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艾克先生，艾雪女士生命体征很稳定，只是太累了，麻药和手术消耗很大，让她好好睡一觉。孩子们很健康，您看。”

艾克这才恋恋不舍地稍稍直起身，目光转向护士怀中的襁褓。左边是哥哥，小脸红扑扑的，还带着新生儿特有的皱褶，稀疏的胎是浅浅的棕色，像极了艾克。他闭着眼睛，小嘴却微微撅着，仿佛在睡梦中也不满刚才离开母体的颠簸。右边是妹妹，皮肤似乎更白皙细腻一些，小脸蛋的轮廓柔和得像艾雪，稀疏的胎是深一些的褐色。她也闭着眼睛，睡得比哥哥更沉静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两个小家伙并排躺着，像两颗刚刚从宇宙深处降临的小小星辰。

艾克的目光，尤其是落在儿子那露在襁褓外的小小手腕上时，心头再次被那股奇异的宿命感击中——那点殷红的胎记，如同前世北平清晨他点在长子眉心的朱砂，穿越了时空的尘埃，在此刻熠熠生辉。他深吸一口气，将这股震撼强行压下，只余下对眼前新生命纯粹的、汹涌的爱意。

“谢谢…谢谢你们…”艾克的声音依旧沙哑，对护士们充满了感激。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从护士手中接过了哥哥。那小小的、温热的身体落入臂弯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重量和责任感沉甸甸地落在了心头。他笨拙而无比珍重地调整着手臂的角度，让儿子能舒适地依偎着。接着，他又接过了妹妹。左臂弯抱着哥哥，右臂弯抱着妹妹，两个柔软的生命奇迹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两侧。低头看着他们恬静的睡颜，听着他们细弱却平稳的呼吸，艾克只觉得心中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填满，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前世的遗憾与痛楚，在这一刻被彻底治愈。

“阳儿…月儿…”他低低地呼唤着早已在心底呼唤过无数次的名字，声音温柔得像怕惊醒了他们的美梦，“欢迎来到这个世界…爸爸妈妈等你们很久了…”

护士们默契地退开，将空间留给这初聚的一家四口。艾克抱着两个孩子，在艾雪床边的椅子上轻轻坐下。他没有将孩子们放进旁边的恒温婴儿床，而是就这样抱着他们，守护在沉睡的妻子身边。产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孩子们微弱的呼吸声，以及艾克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心跳声。灯光被调得更暗更柔和，营造出一种静谧而神圣的氛围。

时间在无声的守护中静静流淌。艾克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艾雪和孩子们。他时而低头凝视臂弯中的小生命，感受着他们细微的动弹和温暖的体温；时而抬头凝望艾雪沉睡的容颜，用目光一遍遍描摹她疲惫却安详的轮廓。每一次艾雪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蹙一下眉头，或者出一声微弱的嘤咛，都牵动着艾克的心弦，他会立刻紧张地看向监测屏幕，确认一切正常后才稍稍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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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腰间的永生腰带，那由艾雪亲手编织的、与他腰腹肌肤完美相合的植物纤维带，此刻传来一阵阵温煦的暖意，如同艾雪无声的回应和生命的脉动，源源不断地给予他力量。他空出一只手，轻轻覆盖在艾雪放在身侧的手背上。她的手依旧冰凉，他小心翼翼地包裹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指尖传来她微弱的脉搏跳动，这微弱的律动，比任何仪器的数字都更让他安心。

夜深了。窗外，快乐星球的夜空呈现出深邃的蓝紫色，巨大的环状星云散着柔和的光晕，如同宇宙为这对新生命点亮的庆贺灯盏。星辉透过巨大的观景窗洒落进来，在艾雪苍白的脸上、在两个孩子熟睡的小脸上，镀上了一层朦胧而圣洁的微光。

艾克一夜未眠。他就这样抱着两个孩子，守护着艾雪，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哨兵。身体的疲惫被巨大的精神满足感和守护至宝的使命感驱散。他看着臂弯中两个小生命，看着沉睡的妻子，只觉得整个宇宙的安宁都汇聚于此。前尘往事，无论是燕王府的权谋纷争，还是与徐妙云相守的甜蜜与最终的生离死别，都在这崭新的生命面前变得遥远而模糊。此刻，他仅仅是艾克，是艾雪的丈夫，是阳儿和月儿的父亲。

当窗外的星辉渐渐染上晨曦的淡金色，仪器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去了近六个小时时，艾雪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艾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

艾雪的眉头先是无意识地蹙紧，仿佛在对抗沉沉的睡意，然后眼睑艰难地抬起了一条缝隙。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迷茫的雾气，像是迷失在浓雾中的小鹿。她的视线茫然地在天花板上游移了片刻，似乎无法聚焦。

“艾雪？”艾克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如同羽毛拂过，“你醒了？”

这声呼唤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艾雪混沌的意识。她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视线终于艰难地聚焦在艾克写满关切和疲惫的脸上。那双迷茫的眸子在看清艾克的瞬间，骤然亮起微弱却清晰的光彩，如同暗夜中点燃的第一颗星辰。她的嘴唇在氧气面罩下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艾克立刻会意，他小心地将怀中的妹妹暂时交给旁边守候的护士，然后迅而轻柔地帮艾雪调整了一下氧气面罩的位置，让她能更舒适地呼吸说话。

“艾克……”艾雪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手术后的虚弱和沙哑，却清晰地唤出了他的名字。她的手在他掌心下微微动了一下，指尖蜷缩，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

“我在！我一直都在！”艾克立刻回应，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他俯下身，靠近她，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艾雪轻轻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很小，眼神却急切地在他脸上搜寻着，然后艰难地试图转动脖子，目光投向他的臂弯和护士的方向。

艾克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柔情填满。他明白她的意思。他转头对护士点点头，护士立刻将妹妹小心翼翼地放回艾克空出的臂弯中。艾克重新坐回椅子，调整姿势，让怀中的两个小生命能清晰地呈现在艾雪的视线范围内。

“看，艾雪，”艾克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水，带着初为人父的骄傲和无尽的怜爱，“我们的孩子…龙凤胎…哥哥和妹妹…他们都好好的，很健康…”

艾雪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两个襁褓上。当看清那两个小小的、粉嫩的脸庞时，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感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溢满了她的眼眶，顺着眼角大颗大颗地滚落，浸湿了鬓角的丝和身下的枕巾。那不是悲伤的泪，是经历了漫长等待和巨大痛苦后，终于迎来生命奇迹的、混合着极度疲惫、无上幸福和巨大释然的泪。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出无声的呜咽。

“别哭…别哭…”艾克心疼极了，他空出一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地拭去她滚烫的泪水，“是高兴的眼泪，对吗？我们的宝贝们都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艾雪努力地点头，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她的目光在两个孩子的脸上来回逡巡，充满了初为人母的惊奇、爱恋和一种近乎神圣的审视。她看着哥哥皱着小眉头，看着妹妹恬静的睡颜，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艾克的心被她的泪水泡得又软又疼。他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然后柔声说：“雪儿，想摸摸他们吗？”

艾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强烈的渴望，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艾克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抱着两个孩子，让他们的襁褓边缘靠近艾雪放在床边的手。他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托起艾雪那只没有输液的手。她的手指因为麻醉和虚弱还有些冰凉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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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轻轻摸摸他们…”艾克引导着，用自己的手掌托着她的手背，支撑着她的力量，让她的指尖能极其轻柔地触碰到离她最近的、哥哥的小脸蛋。

当艾雪的指尖终于触碰到儿子那温热、柔嫩得不可思议的肌肤时，她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微弱的电流击中。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悸动瞬间席卷了她。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无尽的爱怜和敬畏，在那小小脸蛋上极其轻微地滑动了一下，感受着那新生命特有的、饱满的弹性和温度。

泪水流得更凶了，但她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绽放出一个虚弱却无比灿烂、无比满足的笑容。那笑容，仿佛用尽了此刻她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却照亮了整个产房，也深深烙印在艾克的心上。

“阳…阳儿…”她气若游丝地、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目光温柔地落在儿子脸上。

艾克的心头一震，一股暖流涌过。他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意。他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对，艾阳，我们的儿子，阳儿。”他低头看着臂弯中沉睡的儿子，“阳，像太阳，温暖、光明、有力量。”

艾雪的目光又转向女儿，眼中充满了同样的柔情。她的指尖被艾克托着，又极其轻柔地拂过女儿更显细腻的小脸蛋。那柔软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蜷缩，像是怕碰坏了最珍贵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