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实在是太滑稽了,一个三周大的婴儿,连话都还不会说呢,怎么可能学会叫“爸爸”呢?艾克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冰柠檬原本还努力维持着一点淑女的矜持,但听到丈夫这毫不留情的大笑和精准的复述,再联想到艾克平时在实验室里那种严谨到近乎刻板的形象,此刻却像个笨拙的魔术师一样对着儿子夸张地比划嘴型……巨大的反差让她也彻底破功了。
“天……天啊!”冰柠檬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多面体的胳膊,防止自己笑倒,但笑声还是如同银铃般一串串地从指缝里漏出来,肩膀笑得一抽一抽的,“艾克……你……你这也太心急了吧?还不会说话呢!连脖子都还软乎乎的,叫什么爸爸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你那张脸,刚才是不是这样?”她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竟然还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下艾克刚才示范“b”音时用力撅嘴的夸张表情,然后又模仿他张大嘴做“a”音的样子,那滑稽的模样让多面体笑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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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的笑声如同欢乐的病毒,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多面体笑得直不起腰,冰柠檬笑得花枝乱颤,连带着她手里那个精致的小蛋糕盒子也跟着一颤一颤。
艾克的脸,“腾”地一下,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涨红!从脖子根一路红到了耳朵尖,最后连额头都泛起了红晕。刚才面对儿子哭闹时的茫然无措,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无地自容的羞窘所取代。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启动实验室的隐形装置把自己原地隐藏!席科学家的尊严啊……在这一刻碎成了快乐星云里的星际尘埃。
“我……我……”艾克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那基于“科学理论”的早教行为辩解几句,但在多面体那毫不留情的狂笑和冰柠檬精准模仿的“羞辱”下,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又欲盖弥彰。他窘迫地低下头,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门口那对笑得快要抽过去的“大哥大嫂”。他下意识地抬手,想习惯性地推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他思考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结果摸了个空,这笨拙的动作又引来多面体一阵更猛烈的爆笑。
“哈哈哈……艾克席……你……你推眼镜的动作呢?是不是觉得需要一副显微镜才能看清儿子的声带育啊?哈哈哈哈……”多面体一边擦着眼角的笑泪,一边继续补刀,毫不留情地戳穿着艾克最后的“防护罩”。
艾雪抱着好不容易哭声渐歇、还在委屈抽噎的艾阳,看着丈夫那副窘迫得快要冒烟的样子,再看着门口笑得毫无形象的大哥大嫂,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嗔怪地瞪了多面体和冰柠檬一眼,但那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大哥!大嫂!你们就别笑他了!看把艾克臊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晃着怀里的艾阳,小家伙似乎被门口那巨大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忘记了委屈,含着泪花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门口那两个“噪音源”。
冰柠檬终于勉强止住了一点笑意,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提着蛋糕盒子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忍俊不禁的红晕:“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噗……”话没说完,看到艾克那张依旧红得亮的脸,又忍不住笑喷了一下,“哎呀,我们就是来看看小阳阳和小月月,顺便带了点新出的‘星云慕斯’来给艾雪补补。谁知道……噗……一进门就赶上这么一出‘科学早教’现场版……”她把精致的蛋糕盒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多面体也揉着笑疼的肚子走了进来,脸上依旧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他走到艾克身边,哥俩好似的用力拍了拍艾克僵硬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艾克差点没坐稳:“老弟啊老弟!你这‘攻击性’训练是不是搞错对象了?咱星球防御系统交给你我是一百个放心,但你这‘攻击’自己亲儿子的方式……也太‘硬核’了吧?上来就想让他开口叫爸爸?哈哈哈哈……目标定得也太高了点!你应该先教他‘咿呀’或者‘噗噗’这种基础音节嘛!哈哈哈……”
艾克被多面体拍得肩膀生疼,又被这连珠炮似的调侃轰炸得毫无招架之力,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简直像熟透的快乐星特产“烈焰果”。他窘迫地低着头,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恨不得把脸埋进去,嘴里只能出无意义的单音节:“我……那个……科学……他刚才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很认真地想学?”冰柠檬已经凑到了艾雪身边,一脸慈爱地看着艾雪怀里眼睛红红、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艾阳,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小家伙嫩乎乎的脸蛋,“哎哟,我们小阳阳委屈坏了吧?是不是被爸爸那张‘可怕’的大嘴吓着了?嗯?大伯母抱抱好不好?”她伸出手,从艾雪怀里小心地接过艾阳。说来也怪,艾阳被冰柠檬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馨香,听着她温柔的低语,抽噎声竟然真的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是大眼睛还湿漉漉的,警惕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个“罪魁祸”爸爸。
艾克看到儿子在冰柠檬怀里安静下来,还偷偷用那种“控诉”的眼神看自己,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又是心疼又是尴尬。
多面体也凑过去看艾阳,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摇椅里安静乖巧的艾月吸引了。他走过去,俯下身,脸上露出一种从未在实验室里出现过的、近乎“傻气”的慈祥笑容:“嘿,我们的小月月在看什么呢?是不是在看大伯出糗的爸爸呀?”他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碰了碰艾月的小手。艾月立刻张开小拳头,软软地握住了多面体的一根手指,还冲他甜甜地、无意识地咧开了没牙的小嘴,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哎哟!笑了笑了!小月月对我笑了!”多面体惊喜地叫起来,像个现了新大陆的孩子,刚才调侃艾克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都沉浸在奶娃娃纯真的笑容里,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真乖!比你那个着急忙慌的爸爸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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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无疑又在艾克受伤的心灵上撒了一把盐。艾克看着自家女儿对着“外人”(虽然是大哥)笑得那么甜,再想想自己刚才努力教学换来的惊天哭嚎,心里那个酸涩和挫败感啊……简直要溢出来了。他默默地从地毯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垂头丧气,默默地走到艾雪身边,寻求一丝安慰。
艾雪看着丈夫那副委屈又尴尬的大孩子模样,心早就软了。她悄悄伸出手,在艾克背后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传递着无声的理解和安抚。艾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弛了一点,偷偷回握了一下艾雪的手指。
冰柠檬抱着艾阳,看着多面体对着艾月“傻乐”,又瞄了一眼旁边那对无声交流的小夫妻,脸上的笑容温柔而欣慰。她把怀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开始好奇打量四周的艾阳轻轻放进多面体旁边的另一个摇椅里,让他和妹妹作伴。
“好啦,你们两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幼稚。”冰柠檬笑着摇摇头,走到茶几边拆开那个精致的蛋糕盒,一股清甜诱人的奶油和果香瞬间弥漫开来,“来尝尝这个‘星云慕斯’,新口味,据说能补充能量还能让人心情愉悦。”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还在“疗伤”的艾克,然后切下几小块,分别递给艾雪和艾克,又招呼多面体,“别傻站着了,过来吃。”
多面体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对艾月的小手充满了好奇和喜爱,他的目光仿佛被那只小手黏住了一样,怎么都收不回来。直到艾月把蛋糕递到他面前,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从艾月的小手边收回目光。
多面体接过蛋糕,用叉子叉起一小块,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当蛋糕的香甜在他的舌尖绽放开来时,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嘴里出一声赞叹:“嗯!好吃!”
然而,多面体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在蛋糕上。他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又忍不住偷偷看向艾克,嘴角还挂着一丝促狭的笑容。他眨眨眼,对艾克说:“艾克,要不要给你儿子也来点?补充点能量,说不定吃完就有力气喊‘爸爸’了?‘b——a——’?”
多面体的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在艾克的耳边炸开。艾克刚刚咬了一口香甜的慕斯,差点被这句话噎住。他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好不容易褪下去一点的红晕又“噌”地一下回来了,就像被火烤过一样。
艾克又羞又恼,他狠狠地瞪了多面体一眼,那眼神简直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哈哈哈哈……”多面体再次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艾雪也忍不住再次笑出声,轻轻推了艾克一下:“好啦,快吃你的蛋糕吧,席科学家大人!你的‘语言启蒙大计’,还是等小阳阳和小月月脖子能立稳了再说吧!”
艾克看着妻子含笑的眼睛,又看看茶几上那精致的、如同艺术品般的星云慕斯,再看看摇椅里两个懵懂无知、却仿佛拥有净化一切烦恼魔力的宝贝疙瘩,最后瞥了一眼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大哥多面体……胸中那股羞窘和挫败感,终究还是被这满室的温馨、笑声和蛋糕的香甜一点点冲淡、融化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带着点认命又无比宠溺的弧度。他低头,狠狠挖了一大勺慕斯塞进嘴里。嗯,确实很甜。甜得足以盖过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科学早教”失败的苦涩。
窗外,快乐星球七彩流转的星云缓缓滑过天际,将温暖柔和的光芒,静静地洒在这一室充满了新生、欢笑、糗事和浓浓亲情的午后时光里。阳宝和月宝的指示灯,在墙角闪烁着稳定而安宁的蓝光。艾阳和艾月的小床上,一大一小两个带着蓝色领结的团团玩偶,和一大一小两个带着粉色蝴蝶结的圆圆玩偶,正静静地躺在各自的枕边,如同小小的守护神,见证着这个家庭平凡又充满爱意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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