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瘫靠在盘虬的树根上,眼皮重如千斤,只想放任疲惫吞噬意识。
“沙啦——”
异样的空间波动毫无征兆地在头顶荡开!
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银白色空间涟漪无声地在空气中漾开,扭曲了光线,又瞬间收拢消失。
“呼——!”
轻微的破空声响过,一道身影从那片扭曲的空间中心落下,精准地蹲落在鹿丸背后斜上方的一根粗大树杈上。
忍靴踏碎了几片残留的枯叶,出细碎的声响。
鹿丸被这近在咫尺的动静惊得一激灵,浑身疲惫瞬间被警惕所取代,后背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他猛地抬头向上望去——
逆着从树冠稀疏处漏下的惨淡光影,看清来人的模样时,鹿丸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他出一声长长的、几乎带着呜咽的叹息,强撑起的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彻底消散,像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噗通”一声重新软倒在冰冷潮湿的苔藓地上。
“呼……真的是……”
鹿丸的声音带着剧烈脱力后的嘶哑和浓重的无奈,脸埋在臂弯里,低声抱怨。
“神出鬼没的,是想把刚刚活下来的人再吓死一次吗……就不能正常点出现?”
“抱歉啦,着急赶路,下次我会注意的”
刚刚结束战斗的李和宁次也被这突然的空间波动惊动。
“诶?!”
小李循着声源抬头,看清树梢的身影,眼睛瞬间爆出光芒,声音充满狂喜:
“是天天!天天也在这里呀——!!!”
兴奋地挥动着手臂,几乎要跳起来,立刻就要朝那边赶去。
与李的热烈截然相反。
静立在一株断裂古木旁,宁次猛地转身!白眼精准地锁定树杈上的身影。
下一秒——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张原本清俊淡漠的脸庞,在看清天天此刻状态的刹那,一瞬间染上愠色!
一股怒意与近乎实质化的担忧瞬间在他脸上轰然炸开!
眉头死死拧紧,薄唇抿成一道毫无温度的直线。
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沉重而压抑,连带着他身周的飘散落下的细微落叶仿佛都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悬浮片刻才不甘地坠落。
“天天!”
宁次开口,声音比他平日里最冷的语调还要低沉数倍,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砸向树梢上的人,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罪状。
树上,刚刚传送落脚、气息还带着些微紊乱的天天,显然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迎接。
她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脸上惯常的元气笑容僵在脸上,随即露出些许疑惑和无措:“诶?宁次?你……”怎么了?
“骗子!”
宁次厉声打断,冰冷的指控精准且毫不留情地刺向天天!
“呃?!”
天天猛地一怔,彻底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仿佛完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罪名从何而来,只能下意识地出困惑的单音。
然而宁次根本没有给她辩驳或反应的时间。
燃烧着怒意的白眼几乎要刺穿她身上那些碍眼的伤痕,声音因压抑到极致的愤怒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明明答应过!”
宁次向前逼近一步,紧攥的拳头指节捏得白,
“你亲口说过的——会平平安安地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目光一寸寸扫过天天狼狈的模样:
衣衫多处破碎,沾满泥土和不知名的污迹。
裸露在外的肩臂上,数道深刻的擦伤还在渗出细小的血珠,旁边更有几片触目惊心的赤红灼痕,边缘皮肤焦黑,分明是极高热量瞬间灼烤才能留下的痕迹。
正是她在正面牵制大蛇时留下的伤口。
天天顺着宁次愤怒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的形象确实凄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