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天这个军官被俘时後,他们用尽手段都没撬开那张嘴,对方甚至轻蔑地嘲笑他们的无能。
林小阳喃喃自语,“这怎麽可能呢……”
他亲眼见过被污染物侵蚀的人变成疯子的惨状,无一例外。
生活在废土上的人都知道的生存守则第一条:污染物与理智永远无法共存。
可陆子衔居然能在保持对方理智的前提下,完全扭转其意志。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依旧挺立丶背影却仿佛笼罩在更深沉迷雾中的少年。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追随的,究竟是一个何等可怕而又迷人的存在。
不过瞬息之间,仅凭无形的精神暗示,就能让一个意志坚定的敌人彻底崩溃,继而重塑其心智,献上如此扭曲而狂热的忠诚。
——这种力量,已然超出了他们对“强大”的常规认知,踏入了某种令人心悸的领域。
真不愧是圣遗物的宿主啊……
赵东突然大步上前,重重拍在陆子衔肩上。
“你小子!”他声音发颤,“这他妈简直是神迹!”
林小阳蹲在那名温顺的军官面前仔细检查,越看越心惊。
他猛地站起来,眼睛亮得吓人:“陆哥,你知不知道你打破了废土百年的铁律!”
“当初我还觉得你疯了。。。”赵东激动地比划着,“可现在!你居然真能在保持他们理智的情况下完成操控!”
两人围着陆子衔,像是发现新大陆的探险者。
林小阳甚至掏出笔记本迫不及待要记录,被赵东一把拦住。
“先别急着研究!小陆,今晚必须请你喝酒——不,把我珍藏的香槟开了!”
然而,被衆人灼热目光与激昂情绪围在正中央的“大功臣”,此时脸上的表情却隐隐有些龟裂。
嘴角甚至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眼睁睁看着脚下那名军官,用脸颊近乎迷恋地蹭了蹭他的靴面,然後……
然後居然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丶一遍遍地舔舐起来,将那沾满尘土和不明污渍的皮靴表面,弄得一片湿漉漉丶亮晶晶。
陆子衔:“……”
不是,家人们。
他动用圣遗物,是为了击溃对方心理防线,获取情报……绝对不是要培养一个……一个对军靴有特殊舔舐癖的变态崇拜者啊!
特麽的他没让人亲鞋啊!!!!!
更没说可以舔啊!!!!!!
一股强烈的丶源自灵魂深处的膈应感直冲天灵盖,让他几乎要原地爆炸。
他有洁癖啊!!!!!!!!
那湿腻温热的触感隔着靴子都仿佛能清晰地传递到皮肤上,让陆子衔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恨不得立刻把脚抽回来,再把这双靴子连同上面那层“镀膜”一起人道毁灭!
但这不知轻重的狗东西,像是溺水者抱住了唯一的浮木,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锁住他的小腿,整张脸都几乎要埋进他的靴子里,那股黏腻湿热的触感透过皮革不断传来。
陆子衔被这过分的“虔诚”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只剩那僵硬的身体和微微发青的脸色,泄露了他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无波。
最终,在衆人眼中强大到近乎非人丶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少年,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克制力,才从颤抖的唇瓣间,挤出一句崩溃边缘的指令:
“——给我拉开他!!!”
那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属于胜利者的从容。
只剩下快要溢出来的丶纯粹的丶生理性的膈应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