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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拾遗脱完了。
月光照耀清白干净的一片,青年肌理如同冬日在檐上铺开的,细腻的雪。
污点消失在迷蒙的月光之下,这场春雪,轰然灌入他空寂的躯壳。
他伸出手,学着沈松照的手法去抱他,尽量温柔,拇指无意识掐进他的腰窝,指腹如同陷入一片细腻的雪中。
李拾遗哭得很厉害,他很敏感,碰一下就反应很激烈。
来自沈松照任何触碰都会得到鲜明的,直白的回应。
是害怕丶讨好。
李拾遗喘得很重,他笨拙地讨好,“老公丶轻一点……”
沈自清心跳骤顿,目光陡然一暗。
他咬下李拾遗的锁骨,青年在克制着战栗。
一开始,沈自清需要思考用什麽方式可以更完美的僞装成沈松照。
但後面,沈自清已经不需思考了。
李拾遗,这个被沈松照遗落在中国的妻子,他美丽的眼泪,成为了欲望本身。
而欲望就是欲望,它扭曲理智的边角,只让人沉浸其中,恍若一场没有尽头的下坠。
他失重了。
欲望在蒸腾,灵魂在颠簸,放纵的沉沦在下贱的欲望中,他的边角开始在规则之内向内扭曲。
他知道自己在改变,但没有痛苦,只汹涌着无尽头的快意。
他在李拾遗屈起腿弯的时候抚过他湿漉漉的睫毛,掌心下是哭泣的残喘,李拾遗的眼睛就像攀升与陷落的两枚湿月亮,在阴影和泪水中或满或缺。
他的手握住了他的黑发,混在消毒水味道里的淡淡的香气,他疑心自己闻错了,仔细嗅着,这香气藏在头发里,而李拾遗的头发有点太短了,沈松照喜欢他的短发吗?宋京川也闻到过这香气吗。他们会被引诱吗。
他情不自禁地吻他的鬓角。
沈松照总是会吻李拾遗。
在他受不住大哭的时候,在他跪下哀求的时候,在他非常害怕的时候,安抚的,细腻的,温柔的吻,总能稳定李拾遗的情绪。
可是和一个人亲密接触太奇怪了,接吻要交换唾液,就像下等动物的交配。
不管在社交场合,还是私下里,沈自清和人的亲密接触仅限于握手和拥抱。
浓郁的情感之外,再亲近些,哪怕触摸,在沈自清眼里,都近乎一种肮脏。
他曾经想,也许自己不会和任何人接吻。
这对他而言,非常困难。
李拾遗被亲得发抖,很突兀地一偏头,沈自清碰触到了他的唇。
“……”
唇与唇相碰的柔软,本能的嫌恶感令沈自清微微蹙眉,他要偏头,忽而一顿,因为惊惶而颤抖的两瓣唇,即便蜻蜓点水,触感也像丝绒玫瑰花瓣,温热,红润,细腻,诱人。
“肮脏”的念头刚刚浮起,就被欲望的浪潮吞没。
他捏住了李拾遗的下颌,迫使他擡起头,开始打量。
月光下的两瓣唇,唇缝微张,薄薄的香气,像熟透的果实,一用力就捏出了鲜美甜腻的汁水,滋润每一个按图索骥的贪婪灵魂。
沈自清掐着李拾遗的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修长白皙的手泛起青筋,他不再犹豫,低头吻了上去。
李拾遗的牙齿用力磕破了沈自清的舌尖,又在那黑暗中略微冰冷的凝视下僵住,他嗫嚅说:“对丶对不起。”
沈自清听见自己说:“没关系。”
他的语调很温柔:“再咬,就帮你割掉。”
再吻上去,这柔软的唇瓣就在发抖了,里面有很香的汁水,带着血腥味的,绵绵的仓皇躲闪的舌头,他吮吸着,吻出了濡湿的动静;潮湿丶甜腻的气息,冲垮了理智的藩篱。
沈自清舔了舔舌尖的血。
下等动物的媾和当然肮脏,但单纯沉浸欲望的滋味,也热得令人目眩神迷。
一切躁动都被亲吻丶触摸,拥抱安抚。
他根本不必刻意让自己成为谁,在李拾遗身上,他就是沈松照本身。
他是李拾遗的丈夫,为自己的妻子着迷。
他心跳在加速,肌肉紧绷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青年雪白的颈侧,印下密密暧昧的吻痕,合身的西装似乎也变得碍事,他微微扯松了领带,无名指的戒指闪过的微光,令李拾遗更加害怕。
一切荒唐的污点,在黑暗中都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