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李拾遗才听到沈松照茫然说:“我不知道你会坐牢。”
李拾遗手指蜷缩起来,指骨用力,微微泛白。
接下来,又是漫长到近乎死寂般的沉默。
谁也没有主动打破它。
最後,李拾遗说:“我累了,睡吧。”
他好像又对未来不抱希望了。
沈松照:“……”
洗漱完後,床单换了新的,他们躺下。
李拾遗抱住了他的脖颈,“求你了。”
“求你了。”
他重复着,近乎哀求:“raven,你说你爱我的……别这样对我……”
沈松照僵住了,淡淡的湿意浸透了他的肩膀。
李拾遗又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松照把他放在床上,他哽咽说:“你根本不爱我。”
“那你想我怎麽做呢。”
沈松照俯下身,这个动作压迫感有些重,李拾遗瑟缩一下。
他顿了顿,单膝跪在床边,捧起了青年的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语调也放柔了,像在哄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怎麽做才算爱你?告诉我好吗。”
爱是什麽?是沉默地守候,沉默地观察,沉默地等待,然後看着李拾遗与别人欢愉的相爱,自己像个影子一般一无所有吗。
诚然李拾遗快乐他也会感到快乐。
如果爱是如此,那沈松照愿意痛苦一点。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李拾遗湿润的眼角,眼神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李拾遗有时候会害怕和沈松照对视。
他撇开眼睛,说:“我……我不想一直呆在这里了,我知道你丶你不信任我,你出去工作的时候,带着我就好了,我想丶我也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他紧紧抓着沈松照的手,道:“可以吗。”
……
李拾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沈松照同意了。
沈松照的公司坐落在曼哈顿核心金融区,他主导着一个精密的量化分析团队,工作是利用复杂算法进行海量数据建模与测算,为不同行业芯片需求提供核心数据。
很多时候他会把工作带回家远程处理。
但随着公司规模愈发扩大,他也不得不忙碌起来。
沈松照不喜应酬和交际,是以人事那边在聘用新的ceo。但在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很多事沈松照必须亲自上手。
李拾遗穿着浅米色的长袖薄毛衣和长裤,他出了门才发现,季节更叠,外面已经有了些许寒冷。
沈松照见他哆嗦一下,默不作声把风衣外套披在了他身上,又让人拿了薄围巾,仔细地给他系好,拢好耳朵。
李拾遗把脸埋在了米黄色的厚厚围巾里,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沈松照。
沈松照亲亲他的睫毛,握住了他的手,带他上了车。
司机开车,他们一起坐在车後面,李拾遗看了窗外,用後脑勺对着沈松照,他悄悄把围巾往下拉了拉,轻轻出了口气。
窗外流逝的街景,因为季节的变幻,变得有些陌生了。
……
李拾遗被沈松照牵着手,来到了一栋格外气派的大楼。
门口有人点头示意,西装革履的白领们来去匆匆,看见沈松照便点头致意,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李拾遗。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第一次带人来上班,很快在茶水间引起了热议。
“oh,lily,你看到了吗?”
“是个帅哥啊!那西装穿的,腰线好瘦!”
“嘘,看见戒指没。他们结婚了!还牵着手呢,好甜。”
“他跟大老板站一起显得身板瘦瘦的……”
“他俩真的很般配……”
……
李拾遗悄悄打量着跟沈松照打招呼,还有说话的助理,默不作声地看他们的胸牌。
但是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一个助理姓“zhao”。
沈松照忽然说:“她怎麽了?”
李拾遗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助理的胸看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