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傅晏之带他参加一个不得不露面的商业酒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侍者端着精致的点心和香槟穿梭其中。
幸澜苏看着那些曾经让他垂涎欲滴的美食,现在看它们就像看一堆颜色各异的塑料模型。
一位合作方的老总笑着递给他一杯看起来就很贵的红酒:“幸助理,尝尝?年份不错。”
幸澜苏下意识接过,道了声谢。
傅晏之的目光淡淡扫过来,带着一点警告。
幸澜苏心里苦。他倒是想尝,可他拿什麽尝?他现在喝82年的拉菲跟喝止咳糖浆(没味版)是一个感觉!
他硬着头皮,在傅晏之的注视下,抿了一口。
果然,除了液体划过喉咙的触感,啥也没有。他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对那位老总说:“嗯,口感……很醇厚。”
老总满意地走了。
傅晏之走到他身边,拿走他手里的酒杯,声音不高不低,似乎还带着点笑意:“装得还挺像。”
幸澜苏垮下脸,有气无力:“傅总,再这麽下去,我可能要对这个世界失去最後一点眷恋了……”
傅晏之垂眸看着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沉默了几秒,忽然对旁边的侍者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侍者端来一小碟看起来最普通不过的蜂蜜蛋糕。
金黄色的,蓬松柔软,散发着淡淡的丶温暖的甜香——这是幸澜苏凭借记忆想到的。
傅晏之把碟子推到他面前。
幸澜苏愣了一下,擡头看他。
傅晏之的表情依旧没什麽变化,
“试试这个。”
幸澜苏将信将疑地拿起小叉子,挖了一小块,送进嘴里。
依旧是……没什麽味道。蛋糕胚的口感绵密,奶油顺滑,但甜味丶香气,统统没有。
他沮丧地放下叉子。
却听见傅晏之没什麽情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看来,‘万年暖玉膏’也修复不了这种规则的味觉剥夺。”
幸澜苏猛地擡头。
所以……他刚才让自己试这个蛋糕,是想看看那盒用他味觉换来的膏药,有没有用?
傅晏之没再看他,转身应酬去了。
男鬼谢星段却留在他身边,看着那碟没动几口的蛋糕,又看看幸澜苏,哼了一声:“麻烦。”
但幸澜苏看着傅晏之在人群中挺拔亦疏离的背影,又感受着身边这只口是心非的鬼。
心里那点因为失去味觉而带来的悲愤,好像……莫名其妙地,被冲淡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
(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