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恩墨前脚刚离开寝殿,云缈仙宗的几位弟子后脚便已归来。
眼见殿门紧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宗门规矩,他们带领小师弟外出归来,需得向仙尊复命。
随后,再回各自师门处禀报平安。
可方才仙尊那反常之举,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此刻,他们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惊扰。
最终,大师兄蔡明轩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于殿门外恭敬躬身:“仙尊,弟子等人已归来。”
“不知……仙尊是否尚有指示?”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死寂。
那无声的压迫感仿佛凝成了实质,让几人脊背凉,冷汗涔涔而下。
随即,无数念头在他们脑中飞转——
莫非是擅自带小师弟出游,惹怒了仙尊?
还是忤逆谕令,前往万象楼之事已然败露?
小师弟方才被单独带走,此刻殿门紧闭,难道正在里面承受责罚?
时间仿佛在仙尊的沉默中被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柳滢滢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赵迎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连最为沉默的姜霖,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握拳。
就在几人惴惴不安、思绪纷乱之际——
那沉重的殿门,悄然无声地开了。
众人心头一凛,立刻垂肃立,连呼吸都放轻了,静候落。
南疏寒自殿内缓步走出,如古井寒潭的目光,淡淡扫过眼前这群噤若寒蝉的弟子。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此去皇城,可遇异事?”
众弟子悄悄交换了个眼神,皆觉此事无法隐瞒。
蔡明轩作为大师兄,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应答。
“回禀仙尊,”他声音带着请罪的沉重,“弟子们有违仙尊告诫,擅自带小师弟前往万象楼,实属不该,甘受责罚!”
“然……此事亦因丹药堂吴长老事先嘱托,令我等代为探听‘龙血枝’消息,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仙尊明鉴!”
听到“万象楼”三字,南疏寒脸色微沉。
很好。
他明令禁止,他们却阳奉阴违。
那小猫儿甚至归来后,也只字未提。
感受到仙尊周身骤然降低的气压与令人心悸的沉默,几名弟子心下骇然。
他们再不敢有丝毫侥幸,齐齐跪倒在地,声音紧:“弟子知错!请仙尊责罚!”
南疏寒依旧沉默着,但那无声的威压远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恐惧。
良久,他才似终于权衡完毕,淡淡道:“既是吴长老所托,关乎宗门,尔等奉命而行,何罪之有?”
他话语微顿,那目光却仿佛能穿透人心,“起来罢。”
几人如蒙大赦,却不敢放松,连忙应道:“谢仙尊宽宥!”
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待他们站定,南疏寒才切入真正的核心,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现在,将万象楼内外所遇之事,据实详陈。”
“是!”蔡明轩不敢怠慢,立即将当日经历一一道来。
从进入万象楼一无所获,到意外遭遇国师,再到楼主现身、强赠厚礼。
乃至后来皇城流传的种种传言,以及皇家园林外与国师的再次“偶遇”。
整个过程皆巨细靡遗,不敢有半分遗漏。
南疏寒静静听着,面上波澜不惊。
唯有在听到“国师”与“楼主”时,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又是晏崇叙……
在悬空山便已几番刻意关注,于皇城竟又两次三番现身。
甚至引动了那久不露面的万象楼楼主。
其背后所图,定然非小。
而据弟子所言,那楼主仅是强赠宝物后便再无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