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温振喝大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得这麽醉,眼看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快要撑不住了,他还心想着必须得回家……意识不醒醉在外面,多危险……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坚持要走路回家。
沈朿费尽心思劝他,像哄小孩一样,“温公子,已经很晚了,不如就在楼上开个房睡吧,胡公子就已经上去了……”
“不行……成何体统!”温振晕头转向的,费力地扶着桌子丶柱子往外走。
“外面早已宵禁,您出去也不方便啊!”
“没事!我有经验……我躲着巡使走……”显然他经常这麽干。
沈朿看他真醉得特别厉害,能不能认得路还另说,又建议道:“要不我给您叫辆马车吧,坐车快些……”
有些巡使看车中是达官贵族,有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借口温振身体不适,或许能通行,毕竟要是温相的儿子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待不起。
“不必!”
万一将他载到不认识的地方,发生点好歹怎麽办?这人对他也未免太热情了。
现在这种特殊时候,狼卫还没抓全呢,万一狼卫想将他杀人灭口呢……这家夥,看着也不像好人……
这个时候,他的戒备心反倒比平常严了。
温振拒绝沈朿所有帮助,一个人晃晃悠悠走在横街上,路都走不直溜。
沈朿不放心他,让一个小厮跟在他後面。
他是太子的人,可别出什麽事,折损一名大将!
那小厮想扶温振,被他推到一边去。
无法,小厮只好走在後面。
温振几次回头,警惕地看着那小厮,发现他还跟着,立马不爽了,骂道:“你是谁?来路不明的小子……离我远点儿!”
“哎呦……”小厮欲哭无泪,“公子,您就让小的给您送回府去吧!”
他只希望能赶紧完事,一会儿被巡使逮到,被惩罚的只会是他这种无名小卒!
他再次上前,温振直接跟他推搡起来。
“别碰我!当心我邦邦给你两拳……”
他作势打起醉拳,却一个没站稳,屁股着地,摔在地上。
他们争执,引起左金吾卫巡逻队的注意。
嬴子骞转个弯,就看到温振躺在地上,有个小厮想去扶他,被他双脚狂踢,像只翻身的王八。
“怎麽回事。”嬴子骞上前询问,不怒自威。
小厮赶紧作揖,“大人,小的送温相公子回府呢,但温公子喝得太醉了,小的……小的不是他的对手……”
说罢,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自己被踢瘸的腿,“又不敢随意将他放任在路边,天寒地冻的,万一被冻死可怎麽办……”
温振躺在地上,眯起眼睛,倒着看,认不出嬴子骞的脸,倒是听出了嬴子骞的声音。
“嬴子骞?来吧,跟我来打一架……”
他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反而胃口一阵翻涌,爬到一边大吐特吐。
听着那惊天动地的呕吐声,还有从鼻尖飘过的丶呕吐物的味道,嬴子骞狠狠丶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犯夜者,笞二十。干脆他直接抽他二十鞭,抽醒他算了,想想,又忍住了。
又不能完全不管他,这个季节,路上常有冻死者,喝醉了的,死得更快。
无法,嬴子骞只好让小厮先回去,命两名巡使去扶温振,将他送回温府。
哪曾想,温振因眼前的巡使眼生,自卫意识又上来了,直接就跟巡使打了起来。
“你们什麽人!还想动我……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两名巡使各自喜提眼睛乌青一个,另有两名上前帮忙的巡使被踢飞出去。
嬴子骞黑脸,额角青筋暴起,“别说你们是我手下……”
属下呐呐地说:“主要是没敢下重手,毕竟是温相的儿子……谁能想到温相的儿子酒品这麽差……”
他悄悄按了按眼眶上的乌青,疼得龇牙咧嘴。
“……行了,你们先走吧,我将这小子打服,再送他回去。”
正好,他也手痒了。
嬴子骞捏了捏拳头,活动活动手腕。
属下见状,赶紧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