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回家,身上也没有钱,不能去任何地方留宿,只有几个铜板,够吃几个包子……
早知道打劫嬴子骞几两银子好了,不过刚从军营回来,他身上估计也没有……
不能去找邓义禹,他那个性子,要是被他发现他回了长安,估计会绑他去见他娘……
还是说,去找他弟弟温挺,温挺好说话,会谅解他的……
嬴子骞走开百米,回想刚才回头看到的,温振一骑停在街中间茫然惆怅的样子,心中患得患失的感觉愈加严重。
仿佛温振会从此消失在人海中,变成他们最後一面,就像他当初不声不响辞官离开长安。
到时,他又去哪里寻他?
他勒停马,又扭头回去找温振。
他找到温振时,发现他正在街边换下身上的行军软甲,回到长安,穿着这一身软甲到处行走,太显眼。
“干什麽去?”嬴子骞的声音从温振背後响起。
温振转身,发现又是他,“我想先去看看温挺……”
“完事了在我家等我,从後门跳进去,我院子养着霸王猇,没人敢进去,门上有道刻痕,好认……”
嬴子骞仔细叮嘱。
温振心里吐槽,以为他就敢吗?他也不敢!那条黑狗也就只要他能驯服,他能喜欢!
“知道了,知道了,走,快走!”
温振打马虎眼,挥手赶他走。
嬴子骞看他换下厚重的软甲,身子显得越发单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丶不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行军一遭,得扒层皮。
温振还在埋头整理那套软甲,不知道嬴子骞眼中的异样情绪。
嬴子骞一咬牙,下很大决心,才驱使自己再次离开。
温见博一行在皇城门口撞见秦廷一行,看架势,秦廷早预料到温见博会带嬴叔嵇和阿史那赫连直接进宫。
嬴叔嵇快马加鞭,没人知道他回长安的确切时间。
秦廷收到温见博前往城门的动向,猜测温见博想抢占先机,特带党羽前来施压,不想让嬴叔嵇在皇帝面前轻松过关。
三省六部大小官吏,胆子大的,悄悄站出来,躲在角落偷看,气氛非比寻常。
像温见宏丶温见将丶刘煜衡等,一些重臣,识趣地一同前往。
一群人乌泱泱挤进延英殿,求见元帝。
不多时,宦官总管高立德出来,尖着嗓音道:“陛下今日身体突发不适,诸位大人有什麽事就在此商量吧,等陛下醒了,老奴再将诸位大人的观点告知陛下……”
温见博小小的挑眉,他可是得到消息,陛下今天精神不错……这是不想出面的节奏,搞不好此刻他本人就在後殿坐着……
他观高立德的神色,越看越觉得是这麽回事。
秦廷率先发难,指着嬴叔嵇鼻子大骂:“自然是请陛下为我弟弟秦城,还有河东节度使方天朔的死做主!”
秦老登还不知道他两个儿子已经死了……嬴叔嵇望着秦廷的眼光带点唏嘘。
“嬴老贼,你先斩後奏,将陛下龙颜放在哪里,你太猖獗,自戕都不足以谢罪!”
“我还想问问你怎麽回事,秦城丶方天朔勾结狼卫,前有贪腐,後又暗算我儿子翟,到底想干什麽!是不是你指使!”
“你放屁!”
“秦城打仗不利,是不是罪!若非如此,子翟怎麽会到战场去?若非嬴诚飞拼死带回消息,你们一手遮天,贪腐的消息还传不回长安!”
“没有证据就开始随便乱扣帽子了是吧!”
“我儿丶狼主就在外面,敢不敢让他们进来对峙,将你们的恶行一条条陈述出来!你们的罪孽,罄竹难书!”
“你们信口雌黄,不可信!陛下也不会被你们愚弄!”
两人越吵越烈,面红耳赤,却吵不出什麽实质性的东西,再吵下去,该掐架了。
这时,温见博幽幽开口,“证据还是有的……嬴诚飞说秦军贪腐,我後面就让兵部尚书留了个心眼,再送去的物资都是虚报数量,只要老实登记,将登记名册带回来比对,就知道秦城有没有造假。”
秦廷却冷哼一声,“谁知你们是不是私下自己改的数量,这事还有谁知道?”暗示温见博丶邓文峰等人也不可信。
他锐利地盯着温见博,“我可是听说,是你儿子温振带头斩的方节度,依我看,就是你们联手为铲除政敌设下的局!”
“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我和温见博不和,你说这话不可笑吗?”嬴叔嵇反驳。
“那温振怎麽出现在军营!分明就是你想对秦城下手,又恐节度使阻止,所以让温振带突厥狼卫去行刺方节度,你们两个就是有勾结!温振消失这些年,就是在外面替你们秘密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