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掐灭,我怎麽可能跑过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时间在死寂中艰难地爬行,每一息都同一个世纪那麽漫长。
“我……”终于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嘴里挤了出来,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我就是顾萧……但是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顾萧。”
面前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平静得让人心胆俱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唐沧陵忽然擡起了手。
我下意识地闭起了眼,却感觉头顶传来轻柔的触感,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我睁开眼,瞧见唐沧陵摸着我的头,若有所思地说:“莫非是离魂症?”
我也不晓得唐沧陵哪里得出这个结论,可完全没有别的选择,附和地连连点头。
总算逃过一劫,我梦游般地回了房间,一觉醒来还是心有馀悸。
吃了午饭,我靠在长廊的竹榻上休息,台阶下方一池子的莲花红艳艳。
池塘对岸是青翠的竹林,茂密葱郁,如同绿色的屏障。
忽听悠扬的琴声从竹林深处传来,实在无聊,鬼使神差地,我寻着琴声走去。
那琴声无比动人,叮叮咚咚,如听仙乐。
本来以为是一个绝色美少女在弹奏,却见纪晋先端坐在亭子里抚动着琴弦,他十指修长,在琴弦上滑动,乐音似水,流淌下来。
清俊潇洒的白衣公子表情沉静,和着这优雅的琴声,在午後阳光之下,更是显得高雅出尘。
如果不是知道这货皮囊里装了什麽,还真的被这副人模人样的外表给骗了。
最後纪晋先手腕一转,琴声陡然变了,起伏跌宕,气势非凡,曲终馀味绕梁三日。
“师弟,近日你未免也嚣张了些。”一曲过後,唐沧陵的声音陡然响起。
纪晋先擡起头,“什麽叫嚣张?我向来就是如此,师兄你莫不是忘记了,要不是你应承我,我还在山间当闲云野鹤,不会回这个赤火宫。”
“既然如此,你应承我的药在何处?”唐沧陵背对着我,我瞧不见他的神色,不过可以想象到,一定非常阴沉吓人。
“师兄,这事不能急,我还少一味药材。”
“什麽药材?”
“师兄,这药材十分珍贵,可遇不可求啊!”
“纪沧松,你最好别和我玩花样。”
这气氛刀光剑影,怎麽看都不像是宫主和男宠,是不是有什麽惊天大秘密?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我站起来才要溜走,不料衣角被树枝挂住了,我这麽一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心脏一沉,想起昨夜的事,想起唐沧陵锋利的目光,本能地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