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後仰,露出线条优美的脆弱脖颈,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眼尾因强忍痛苦而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薄红。
平日里那个运筹帷幄丶冷硬强势的Alpha总裁此刻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被身体痛苦和巨大压力折磨得疲惫不堪丶只能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的人。
他闭着眼,试图通过调整呼吸来平复腺体的剧痛和抑制环带来的不适,但微蹙的眉心和紧抿的唇线,脸色苍白,却泄露了他正承受着的煎熬,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思索着。
Manticore……
梁玉山……
这两个名字在他脑中疯狂盘旋丶碰撞!是巧合,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如果梁玉山就是Manticore,那他僞装晕倒丶金蝉脱壳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他布下这麽大一个局,将季容与当作棋子,将顾氏和“普罗米修斯”计划推向深渊,最终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顾昭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面对的,不再仅仅是一个商业对手或者内部的叛徒,而是一个心思缜密丶手段狠辣丶并且完全隐藏在迷雾中的可怕敌人。
这个敌人,似乎对他,对季容与,对顾氏和研究院,都了如指掌。
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然而,身体的警报却尖锐长鸣,腺体的刺痛和信息的紊乱如同跗骨之蛆,让他每一步决策丶每一次行动,都走得异常艰难。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他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季容与的身影。
好想见到季容与……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住他疲惫的心脏。
可他随即想到,自季容与归来後,他们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哪一次不是剑拔弩张丶不欢而散?
会议室里冰冷的“技术汇报”;
安全屋里压抑的质问与争执;
还有方才在教化局探视室里,那场两败俱伤的争吵……
每一次,都闹得那麽难堪。
理智告诉他,季容与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沉默跟在他身後丶需要他庇护的Omega了。他是Enigma,强大丶冰冷丶甚至对他带着刺骨的恨意。
可情感深处,那个穿着旧校服丶在图书馆角落里因为信息素紊乱而瑟瑟发抖丶眼神湿润又倔强的少年形象,却始终挥之不去。无论季容与的外表变得多麽冷硬锋利,在顾昭衍潜意识里,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惹人心疼的Omega。
而现在,那个他放在心底深处疼惜的人,正被关在教化局那种地方。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怎麽样了……有没有被欺负?
想到李奇希描述过的那些“课程”,想到季容与可能正在承受的屈辱和痛苦,顾昭衍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传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痛。
肯定被欺负了吧……
这个认知让他几乎要失控,一股暴戾的毁灭欲瞬间冲上头顶,甚至後悔刚才在刘显宏的办公室里,没再多给他几拳,直接打烂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但他很快强行压下了这股无用的怒火。
现在不是被情绪左右的时候。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顾昭衍顿了顿,还是先立刻调动了麾下最顶尖的网络和安全团队,全力追查“Manticore”这个代号。
然而,结果令人沮丧。正如刘总所说,Manticore使用的所有联系渠道都是高度加密的虚拟号,IP地址如同跳动的鬼火,在全球各个角落的代理服务器之间疯狂跳跃,根本无法锁定真实位置。对方显然是个中高手,反侦察能力极强。
这条看似清晰的线索,在技术上暂时走进了死胡同。
与此同时,另一路奉命暗中调查梁玉山的人传来了更令人心惊的消息——
“顾总,医院那边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但是……梁玉山院长,不见了!”
“什麽?!”顾昭衍猛地坐直了身体,“什麽时候的事?怎麽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