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池乖顺地笑了笑,说知道了。
回去还是左池开车,傅晚司坐在副驾,一路都闭着眼假寐,不说话也不看路。
托盘让他腆着脸顺走了,老赵家的保姆也不知道两位是什麽爱好,看着不像缺钱的,也不敢问,仔仔细细拿保鲜膜包好了,现在就放在後座上。
到家傅晚司先洗了手,身上全是烟味酒味,他拿了套衣服准备洗个澡。
左池跟进来想一起洗,看他脸色不好待了没两秒就出去了,神情里是有委屈的,出门前还提醒他水温别调太低。
左池把门带上,又过了一会儿,傅晚司才看向门口,一边冲水一边想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说重了。
他吸了口气,把水温调高了些。
说轻了有用麽。
他该庆幸左池没因为何恩留下太多阴影,还是该担忧左池这麽不设防以後再碰到第二个何恩要怎麽办。
没人能一直陪着另一个人,他也有疏忽的时候,但左池这麽不成熟,让他一刻都不敢疏忽。
最近情绪确实很不好。
他以前就算有脾气也不会当着那麽多人的面训斥一个小辈,何况这个小辈还是他公开的爱人。
傅晚司闭了闭眼睛,水流冲刷着额头,浇得皮肤隐隐发疼也没走开,肩膀抵着墙面,疲惫得不想再睁开眼睛。
出来的时候主卧的浴室里还有水声,傅晚司去厨房拿了把小叉子,打开电视,撕开保鲜膜,坐在沙发上一块一块吃左池切好的水果。
老赵生日上买的东西都是好的,颠簸一路也没怎麽影响味道。
傅晚司一块接着一块吃,左池洗好出来他已经吃了三分之二,胃里冰凉。
看这麽半天,电视上播的什麽都不知道,本来还能维持平静的心情看见左池一副“要骂就骂吧”的表情,东西都吃不下去了。
“看我干什麽?”傅晚司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不坐着是喜欢罚站?”
左池紧挨着他坐下,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捏了捏,“叔叔,你现在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你发现了麽。”
“我一直这样,”傅晚司还看着电视,“是你忍不了了吧。”
“三十四就听戏是不是太早了,人没老心先老了,”左池拿遥控器换了个频道,海绵宝宝在捉水母,“你总把我往外推,盼着我忍不了似的。”
傅晚司偏头看了他一眼:“我是有什麽毛病吗?”
左池皱了皱眉:“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刚和好。”
傅晚司也不想吵架,只是感情里太难理智,情绪上来了谁都不能保证按自己想的来。
越在乎越幼稚,越执着越累。
“今天晚上的事,我不是不让你出门,也不是不让你见人,你再往偏了理解也不用跟我说话了,我说不通。”傅晚司叉了块苹果,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
“左池,你不是傻子,你一点都不笨,苏海秋的眼神代表什麽你比我还清楚,你知道我听别人说你跟他一起去楼上的时候我是什麽心情吗?我不期待你能多理解我,你只要下次能更懂得怎麽保护自己就行了。”
两段话说完傅晚司就闭了嘴。
他最烦一件事揪着不放没完没了,不论是别人对他还是他对别人。
左池很认真地听着,眼底的情绪变了又变,好一会儿才垂着眼抓住他手腕,低头咬掉苹果。
傅晚司等他吃完,又叉了个葡萄喂到他嘴边。
左池也吃了,吃完往他面前凑了凑,亲着他下巴说:“叔叔,你以前不会在人前说我。”
傅晚司放下叉子,僵持了两秒,没用“我当时也是为你好”当借口,低声说:“我跟你道歉,下次不会了。”
左池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傅晚司会这麽温和地回应他。
“我……不是想听你跟我道歉,叔叔,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难受了。”
“我不像你,”傅晚司嘴角有了点笑,“遇到事儿就耍赖。”
左池也笑了,整个人贴上来,挤在傅晚司身後抱住他腰撒娇:“叔叔,你亲我一下吧,你怎麽不亲我呢,你不喜欢我麽?”
“不喜欢,”傅晚司捏了捏他小腿,“烦人。”
左池脸蹭着他脖子,胸口汲取着後背的体温,轻轻咬他肩膀,垂着眼笑:“对,我就是烦人,你喜欢的小朋友特别烦人。”
傅晚司很轻地笑了声,往後靠到他肩膀上:“真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