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傅晚司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一声答应噎在喉咙里。对上一张玩味的笑脸时,心被什麽揪住,狠狠扯了一下,疼得他喘不上气。
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他有多麽爱眼前这个人。
在被彻底背叛,当成个笑话的时候。
一路上设想好的所有话在此刻都忘到了脑後,傅晚司放下手里的遗嘱,松开时指尖压过边缘,他竭力控制,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好玩儿吗?”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傅晚司直直地看向左池,那双总是含着淡淡笑意假装不耐烦的眼睛现在变成了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生机。
左池下意识松开了搂着程泊的手,挡开他,独自站在傅晚司面前。
不过十几天不见,他好叔叔的状态就糟糕得如此明显,只是扫一眼左池就能判断出傅晚司最近没按时吃饭,熬了很多夜,还可能生病了。
没了他,傅晚司连日常生活都没法自理。
这个事实让左池心里滋生出膨胀卑鄙的满足感,看,他成功在这个难以接近的男人身上刻下了磨灭不掉的烙印。
傅晚司也不过如此。
“你觉得呢?”左池问的很随意。
“我觉得?”傅晚司手一点点收紧,几张遗嘱在掌心里聚成恶心的一团。
“我本来想多陪你一会儿,”左池嘴角弯了弯,歪着头看着他笑,还是那麽乖顺,像一只披着血淋淋羊皮的狼,“叔叔,你太喜欢我了,我有点烦了。”
傅晚司怀疑自己幻听了,以至于只能重复左池的话,“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不,”左池手搭在桌面,轻轻敲了敲,残忍地纠正,“因为我玩够了,不稀罕了。”
傅晚司嘴唇颤动,心口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整个人定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张开嘴。
“你们一直在一起,是吗?”
“我没问你,”傅晚司还是看着左池,人在极度崩溃的时候反而会奇异地冷静下来,他莫名地抽离了出来,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过来。”
左池没动,有些讽刺地笑:“叔叔,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程泊夹在两个人中间,他是最不讨好的那个,他知道自己干的烂事恶心透了,但他已经没法回头了。
现在他只怕傅晚司惹怒了左池,两个人已经没了感情,真撕破脸,左池想动手他拦不住。
“我让你过来!”傅晚司提高声音,眼底的情绪冷得像块冰,狠狠地砸在左池心上。
左池脸上的笑慢慢淡去,他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傅晚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不喜欢。
程泊还想拦着,傅晚司根本不看他,冷硬地站在那儿说:“我不重复第三遍。”
左池还是动了,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身体先于一切下意识地听了傅晚司的话,慢慢走到他面前。
离得近了,就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傅晚司的状态有多糟糕。
可能已经两天没睡了,眼底布满血丝,清瘦得下颌线愈发锋利,他努力了几个月投喂出的健康身体只需要短短几天就毁坏殆尽。
傅晚司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左池一巴掌,用力到手臂垂下时掌心都在抖。
左池被打得偏过头,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下来,白净的皮肤上很快浮现出清晰的巴掌印,他用舌头舔了舔嘴角,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晰。
傅晚司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紧跟着一拳砸在这张他曾经那麽喜欢的脸上,另一只手攥住左池的衣领,死死咬着牙,维持了这麽久的骄傲被撕了个粉碎,他恨不得杀了左池!
“你玩够了?!你他妈玩够了是吗!”傅晚司按着左池压在桌子上,明明是打人的那个,却挫败地连自己都没办法安抚,只能用暴力宣泄着濒临疯狂的情绪。
左池挨了两下,第三下他就还手了,傅晚司第一次跟他动手,在自己连续十几天没休息还发着烧的情况下,连动作都没看清肚子上就一阵剧痛,他不受控制地弓下腰,喉咙溢出一股腥甜。
左池掐着他脖子给他按进椅子里,膝盖压在他两腿之间,扯着嘴角:“叔叔,真动手你赢不了我,我能把你打废了。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让着你麽?你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