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第一天在宿舍见到元汀,首席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有信息素的味道。”
回想起曾经见过的那张孱弱面容,摘下了一直佩戴着的白色口罩,一掌可挡的脸蛋被包裹在雪白的帽檐里,额间满是细密汗珠泛出柔润的光彩,唇缝啓动小口喘息,发丝黏在脸侧几根蜿蜒进了嘴里,可以看见里面嫩红的舌。衆人发现他後惊慌失措,大喊着少爷犯病了,拿鼻吸瓶来。
小小一枚象牙雕刻的水滴形小瓶子放在鼻尖下,那濒死的小少年伸出手紧紧攥住递过瓶子的手,瓷白的手指上满是细汗,像是突然回神,吐气如丝的鼻息猛地活了过来,大口喘气,脸颊上涌出不正常的红晕,湿润的眼珠总算开始转动,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下来,湿润了大片胸前毛茸茸的人造皮草。满脸艳红的小脸被母亲可怜地捧进怀里,躲开衆人围观的视线,终于埋着脸忍不住发出细小如猫叫的泣声。
达斯克就站在相隔不远处,手脚冻得发青,愣怔地看着那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被父母从聚会带回了家。他那无能父亲因为这事气得发抖,生怕元家会因此迁怒举办聚会的斯通家,在家里大骂小辈们怎麽一点不看着点。
达斯克的兄弟们急忙指向孤零零站着的beta,“是达斯克!後面都是达斯克陪着那个人玩的。”
达斯克被罚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晚上,他是beta,身体素质却十分超群,肩头落满了雪也没病。一整晚,他都在想到底是什麽病会露出那种可怜到让人心痛的神态,出生不足?哮喘?
犯病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自己让他摘下了口罩吗?
元家没有对斯通家做任何事,合作也正常进行,达斯克的父亲这才放下心来。对达斯克也重新和颜悦色,全然不见那晚拎着他的衣领目眦欲裂的震怒。
达斯克只是问,那位小少爷回去後还好吗?
父亲满脸厌烦,没半点事,小孩子就爱夸大其词找存在感,搞得好像要死了一样。
确实是要死了。达斯克不语,只觉得那双搅动着攥得发白的手,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真的要死了。
也许是第一次的场面太过难堪,那位小少爷从此没再出席过任何聚会。
达斯克擡眼看向宣讲台,新生首席纤细身躯背光而立,仰头望见那张只惊鸿一瞥,午夜梦回中魂牵梦绕的熟悉面容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对方开口,语调上扬地嘲讽,达斯克才确认了,这是真的。他们重逢了。
试想从一开始元汀初入交际场,只有达斯克看见了那厚厚的绒布口罩下是张怎样让人失语的面容,第一面,便是狼狈不堪。几年之後,二人重新在第一军校重逢,偌大军校中,偏偏分在一个宿舍的概率有多低?
虽然很可惜,元汀显然早已把他遗忘,曾经那出意外在小少爷眼中不过是一次希望赶快忘记的糗事,但是能够再次见到元汀,达斯克的心脏急速鼓动地不似常人。
要不是达斯克知道自己没做任何事,他都觉得是哪个时空的达斯克穿越时间来到这里,重新连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元汀是alpha。也许是刻板印象,达斯克曾经一眼认定元汀是个omega,在自己分化成了beta後,他冷静地查找了联盟登记结婚的记录,虽然omega和alpha结合是大势所趋。但是也有不少beta和omega结婚的事例。达斯克告诉自己,只要给他时间,他能够超越斯通家目前的所有成就,然後捧着一切去元家求婚。
即使是个陌生的beta,但是达斯克相信,世家排名上层的斯通家族全盘奉上只为求娶,没人能拒绝。大不了他还可以入赘。
但是元汀是个alpha。
达斯克只用两秒接受了这个现实,当天晚上开始查找alpha和beta的结婚记录,alpha登记为妻子,beta登记为丈夫的记录在整整亿份记录中竟然是零。达斯克关闭光脑,听着上铺他朝思暮想的人清浅的呼吸,觉得自己能做这个一。
教官到了教室,拍掌让大家围成一个圈。
元汀借机动了动,又靠近了沃森一点。达斯克挤过亨特站在元汀另一边。
他的馀光凝视着青年嘴角不悦地往下撇,像小兽一样嗅个不停。也许他也不是很喜欢沃森的气味,但是好在沃森的薄荷味遮盖力强,把他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味道里解救出来。
闻什麽呢?是信息素吗?
达斯克恍然大悟。
原来是信息素。幼时的元汀因为对信息素过于敏感,出行带着厚厚的绒布口罩保护自己。在斯通家,被达斯克引诱着摘下了口罩,alpha和omega含量极高的宴会厅萦绕着数量繁多的隐秘的信息素,冲击了少年脆弱的神经,让他发了病。
现在的元汀,不至于重现满脸泪花的模样,也深受信息素的扰击。以至于宁愿接近讨厌的沃森,只因为这里的气味层层叠叠地缠绕在他身上,根本分不清都是谁的,太过分了。
好可怜。达斯克心想,做alpha要这麽痛苦的话,做beta或许更让元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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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兔兔:偷偷闻闻空气清新剂
达斯克:头脑风暴。但是小头代替大头,从初遇开始,无数次脑中重演兔兔在他面前犯病那一幕,最後才开始动脑子,啊,原来是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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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插叙呵呵看起来可能感觉有点乱但是我很爽,写一半爽得我跑去跑了个校园跑再回来继续写,哎呀一到攻视角描述兔兔手就停不下来[奶茶]口嗨了个网骗篇的共婚if线但是因为太不绿色了感觉放不出来,痛![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