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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小村的生活(第1页)

边境小村的生活

北地的风,刮在脸上像钝刀子割肉。沈清梧裹紧了身上粗糙的牧民袍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引路的老人身後。村子很小,土坯房屋低矮稀疏,像被随意丢弃在雪原上的石块,透着一种与世隔绝的荒凉。

村东头第三户,门口果然挂着一个风干皲裂的羊头骨,空洞的眼窝凝视着来客。老人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羊膻丶奶腥和烟火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一个穿着厚实皮袍丶脸颊带着高原红的中年妇人擡起头,目光警惕地扫过老人,落在沈清梧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老人用沈清梧听不懂的语言和妇人快速交谈了几句,妇人点了点头,朝沈清梧招招手。

“以後,你就住这里。她是乌吉大娘,听不懂官话,但人不错。少说话,多做事。”引路的老人用生硬的官话低声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仿佛完成了一项任务。

门在身後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仿佛隔绝了过往的一切。

乌吉大娘打量着她,指了指屋里一个角落铺着干草的简陋地铺,又比划着递给她一碗冒着热气的丶奶白色的东西。

沈清梧接过碗,是羊奶,腥膻味很重。她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驱散了体内的寒意。乌吉大娘不再看她,自顾自地坐在火塘边,拿起一件破旧的皮子开始缝补。

日子就这样开始了。沈清梧成了这个边境小村里一个沉默的影子。乌吉大娘是个寡妇,儿子在部落冲突中死了,一个人过活。她话很少,但手脚不停,挤奶丶捡粪丶鞣皮丶做饭……沈清梧便跟着学,尽力帮忙。

她学会了用牛粪生火,学会了辨认哪种草根可以果腹,学会了在寒风里挤奶而手指不至于冻僵。她手上的茧越来越厚,皮肤被风吹得粗糙皲裂,昔日抚琴的纤纤玉指,如今布满了冻疮和细小的伤口。

村里人似乎都知道她是“外面”来的,但没人打听她的来历,眼神里大多是漠然,偶尔有一丝好奇,也很快消散在日复一日的艰辛劳作里。这里的人活得简单而坚韧,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抗严酷的自然和匮乏的物资。

白天劳作疲惫不堪,夜晚躺在干草铺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沈清梧却常常失眠。胸口空落落的感觉时刻提醒着她失去的东西。那枚冰冷的令牌,那朵温润的玉梨花,如今在何人手中?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口中的“不止一条线”究竟意味着什麽?裴相国到底布下了一个怎样的局?玉瑶……她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全?

无数个问题啃噬着她的心。那个面具人说她“安全”了,可这种被连根拔起丶放置在一个完全陌生丶未来一片混沌的“安全”里,更像是一种温柔的流放。

她像一颗被遗忘的棋子,停留在这荒凉的边境,不知下一步该落在何处,甚至不知自己是否还在棋局之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冬天最酷烈的阶段终于熬了过去。积雪消融,枯黄的草甸上冒出点点新绿。村子里偶尔会有零星的商队经过,用盐铁换取皮毛,带来一些外界模糊的消息。

沈清梧总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试图从那些零碎的语言和比划中拼凑出什麽。她听到狄戎的内乱似乎平息了一部分,但边境依旧不太平;听到朝廷好像换了新的边将,打法更加激进;偶尔,甚至能听到一两个关于“京城”丶“大官”之类的词语,但具体内容却无人知晓。

每一次听到这些,她的心都会揪紧,却又无能为力。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像一块被风雪磨平棱角的石头。只有偶尔在帮乌吉大娘整理晒干的草药时,看到某些植物的根茎形状类似琴弦,她会微微出神;或者听到远处牧人苍凉悠长的调子,她会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倾听,仿佛那荒腔走板的调子里,藏着久远记忆中的宫商角徵。

但那些记忆,都如同指间流沙,抓不住,也回不去了。

她以为她就会这样,在这天高地远的角落,无声无息地活着,直至终老。

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那是一个傍晚,夕阳将雪山顶峰染成金红色。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马蹄声,不是零散的商队,而是听起来颇为整齐的一小队人马。

沈清梧正和乌吉大娘在屋外收拾晾晒的干酪,闻声擡头望去。

只见村口来了五六骑,为首一人,穿着不同于本地牧人丶也不同于中原服饰的劲装,风尘仆仆,却身姿挺拔。他勒住马,目光锐利地扫过小小的村落,最後,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沈清梧的心猛地一跳!那种眼神……和河边那个面具人一样,带着一种洞悉和目的性!他们是一夥的?!

乌吉大娘也看到了来人,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挡在了沈清梧身前半步。

那为首之人下了马,大步走了过来。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面容轮廓分明,肤色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古铜色,眼神沉稳,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练达。他走到近前,目光越过乌吉大娘,直接看向沈清梧,开口竟是流利的官话,虽然带点不易察觉的口音:

“可是沈清梧姑娘?”

沈清梧手指收紧,握住了晾酪的木架边缘,指甲掐进木头里。她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那人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枚小小的丶再普通不过的桃木符,上面刻着粗糙的平安纹样。

沈清梧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桃木符……她认得!这是很多年前,她刚入宫不久,有一次随队去京郊道观祈福时,一时兴起买的。当时觉得新奇,还分给了同行的几个小姐妹,也送了……送给了裴玉瑶一枚!玉瑶当时还笑她孩子气,却也很珍重地收下了,说会一直带着……

怎麽会……在这个人手里?!

“谁……谁给你的?”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那人看着她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沉声道:“故人所托。她说,见此符,如见她。”

故人!玉瑶!真的是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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