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晌一只手拿着扇子扇着炉火,一只手摸着温热的暖炉,整间屋子都被熏成了中药味,苦涩与芳香在这逐渐温暖的房间里弥漫。
摩拉克斯掀开盖子的手顿了一下,他微微擡起头望了知晌一眼,没有接话,只是拿筷子翻了一下草药。
知晌也没有再说话,就这麽过了一个时辰,汤药熬好了,拿起纱布包裹着过滤出一碗,五彩斑斓的黑色在碗中冒着热气,苦味更加浓郁,知晌的嘴巴开始泛苦。
摩拉克斯此时丝毫没有一点魔神的威严,倒像是一位严厉不善言辞的父亲,端着药就朝门外走。
“那暖炉用着真的挺不错的。”
摩拉克斯走出门前,知晌再次说了一句。
“唉,若你喜欢,拿走便是。”
摩拉克斯轻叹一口气,终究是有些抵挡不止知晌的纠缠,开口将东西送了出去。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毕竟是留云真君送过来的,但帝君大人都这麽说了,就别怪我夺爱了。等等,我也去看看。”
知晌听闻这话後,大喜,转而矜持的推脱了起来,他见摩拉克斯又转身准备张口时,连忙又改了说辞。
让摩拉克斯无奈的叹息,这知晌还装上了。
知晌撩开帘子,凑到门口张望,屋内不算大的床上蜷缩着一个小鼓包,知晌看不到脸,但光是想象都能想到那孩子一定是睡着微红着脸。
摩拉克斯声音很小,知晌并不能听清他的声音,但见床上的小鼓包慢慢变换,最终扁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头。
知晌那种《父与子》的感觉更甚,知晌没来由的想起那本买不到的《帝君带娃记》,知晌産生了一种或许我也可以写一本的想法。
“喂,你在看什麽?”身後响起一阵幽幽的声音。
转过头去,三四个脑袋将他堆在阴影里。
……
“……你们怎麽说都是仙人吧,居然躲在此处听墙角?”
被挤到後面的知晌脸色微妙的望着从下到上拍成一长溜的脑袋挤到门口。
“你不懂这种听墙角的乐趣,哎,那就是你们新带回来的孩子?能工作吗?”
留云真君问道。
“留云真君,停止你很刑的思考,他还只是个孩子。”
知晌震惊的看向留云真君,真的很忙吗?连孩子都不放过。
原来这麽早就有雇童工的事情出现了吗?
“糟糕!快撤,帝君大人要出来了!谁的脚在我身後,啊啊啊啊。”
“踩到我的尾巴了”
“我的鹿角”
之後一阵手忙脚乱,最终还是摔进了门里,几个仙人人仰马翻的扑倒在地,被推力撞击的房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知晌微微阖上眼睛,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
*
“没想到归终不在,你们更加离谱了。”
知晌拿着草药敷在秃了一片羽毛的皮肤上。
深色的羽毛少了一片後露出的肉色看起来极其突兀。
“这是何意?啊,轻点轻点,疼疼疼。”
理水叠山真君惊叫着,摆动着翅膀。
“我也实在是想不通,摔了一跤为什麽会把自己的羽毛薅秃一块。”
知晌边将草药敷上去,边那绷带缠了起来。
“都怪削月,若不是他头上的鹿角顶到了留云,留云也不会一喙下去啄了我这珍贵的羽毛。”
理山叠水真君不禁埋怨道。
他那脱落的羽毛还放在石桌上,被摆的整整齐齐。
坐在户外石桌前,一只深色的仙鹤正骂骂咧咧的被一个人包扎着伤口,身边站着一鹤一鹿,另一张石凳上安稳的坐着一人,正优雅的喝着茶水,丝毫没被眼前的事物所影响。
一片狼籍与喧闹过後,就开始说正事了。
知晌见气氛过于凝重,便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
他从来没参加过这种会议,通常都是摩拉克斯单独给他的指示亦或者是仙人们喊他办事。
“坐下。”
摩拉克斯严肃的说道,让知晌身体一抖,怂唧唧的面露正色,无表情的坐在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