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中间雷克萨斯标志抢眼,手腕上百达翡丽金色表盘熠熠生辉。
有钱人的帅都很有边界感。
尤其是对上江知砚这种既有钱又有能力的人,这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会越发明显。
夏稚鱼短暂的怔住片刻,握着蜂蜜水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江知砚偏头,跟哄小孩似得哄着她道:
“快喝,等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蜂蜜解酒,每次有她避不开的应酬时,江知砚都会帮她提前要一杯热的蜂蜜水,就连包里的解酒药也是江知砚准备的。
他在生活上的确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但这种无微不至是夏稚鱼想要的吗?
在一起生活的越久,夏稚鱼越觉得疲惫。
江知砚对她就像是放风筝,方向和终点要由他把控,风筝只要高高的飞就好。
像是丝毫没意识到风筝飞得越高,越有可能断在某棵大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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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封不动的把蜂蜜水放回了中控台,看也不看江知砚,用这种顽固的抵抗以示不满。
过了一会,她突兀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嗓音紧张到微微发干。
“江知砚,我不想当律师了,我要离职全职做自媒体。”
风吹过她被拢住的发尾,像灵动的黑色鱼尾一样甩了起来。
江知砚搭在t方向盘上的手蓦然收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边霖那小子就是自媒体博主,养狗的。
这不是夏稚鱼第一次提离职,但这是她第一次提全职做自媒体这件事。
这很难不让江知砚联想到边霖是不是教唆了她什麽。
“自媒体?你知道这个行业现在有多少人在里面挤破头吗?”
夏稚鱼一言不发的缩在凳子上,安静的像个缩头乌龟。
江知砚扫了眼靠在椅背上,一眼不看他的夏稚鱼,齿根发痒,恨不得一口咬在夏稚鱼脖子上问问她到底想要干什麽。
这种默不作声的抗拒,活像他办公桌上拒食後饿死的笨鱼。
为什麽不能学着适应鱼缸里的环境呢?
每次看到夏稚鱼这幅说风就是雨的样子他就来气。
作出决定前莽撞极了,从来不考虑现实问题,双眼一睁就开始发梦。
每天在工位上盼望着当事人临时有事不能来开庭前会议的是她,磨磨蹭蹭不想出外勤的也是她,年底了再一看工作总结,垫底的保准有夏稚鱼。
在现在这种社会里,总不能指望着环境能来主动适应你。
在最卷的行业里想要躺平,这跟等着被海浪啪死在沙滩上的咸鱼有什麽区别。
现在还为了个小鸡仔边霖找工作上的理由跟他吵架。
还直接想全职做自媒体了。
夏稚鱼脑子是被门夹了麽,怎麽这麽拎不清。
几件事情叠在一起,恨铁不成钢的火气蹭蹭蹭的在江知砚胸膛燃起。
江知砚眉目变得冷肃,没再出声。
他是长孙,自小又表现出过人的才能,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向来都是别人捧着他,江知砚高高在上惯了,从来没有说是为了谁忍让过。
直到他有了夏稚鱼。
做什麽都冒冒失失的,看什麽都感兴趣,穿个大点的外套能把袖子甩成风火轮,二十多岁的人了,眼神还跟小孩一样冒着傻气,被人卖了也只会乐呵呵的帮人家数钱。
这样子的夏稚鱼,他怎麽能放心。
向来高傲的少爷开始主动给夏稚鱼铺路,以前瞧不上的应酬和人际往来现在一个不落,江知砚甚至为了夏稚鱼跟自己一向避而远之的亲妈低头,就为了夏稚鱼能进华万。
现在好了,夏稚鱼不领情也就算了,这次更是为了个边霖把他的脸摁在地上踩。
江知砚眉梢挂上寒意,车子缓缓倒进车库,夏稚鱼拿包的时候江知砚率先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冷冷的甩了句,
“夏稚鱼,你就算实在找不到吵架的原因,也没必要拽一些工作和职场上的事情跟我掰扯。”
“这样没劲透了你知道吗。”
说完,他“砰”的一声用力砸上车门,也不等夏稚鱼,自顾自上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