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忘了,齐砚做事循规蹈矩,除了卫婉清,对于别人,他哪里会多加思虑?
叶蓁神色淡了:“那就请夫君下个月再去说。”
齐砚不解。
叶蓁:“夫君又无需日日待在内宅,自是不必与二伯母和二堂妹打交道,也不必面对二人的火气,最终面对二人火气的依旧是我。”
齐砚沉默,片刻後方道:“……好,按你所说,过一段时日再去告诉太夫人。”
叶蓁见他松口,神色缓了缓,问道:“夫君过来可是有事?”
齐砚:“我还是想同你解释一下当日城外之事。”
叶蓁的神色又淡了,却也没打断。
齐砚:“我不知当时你听了我的解释後,为何会不高兴,但是,我还是想从头到尾再解释一遍。”
叶蓁竟自给自己倒了盏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齐砚将那日晚上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他和卫婉清不熟,自然没有两情相悦一事。
然後又道:“我刚刚问了太夫人卫婉清出城替她传话的事,的确是太夫人让她前去传话的,太夫人承认,她这麽做多有不妥,今後不会再这麽做了。”
叶蓁无动于衷,继续一口一口浅饮着茶。
齐砚:“卫婉清身为府中女先生,行为举止不当,也理应受罚,太夫人念在她父母对侯府有恩,便小惩大诫一翻。还有灼华院的礼法和规矩也不用她来教了。”
叶蓁心下嘲讽,为了他的心上人,他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破例啊!竟然让太夫人承认自己行为不当。
而他心上人也不过是小惩大诫,至于不让卫婉清来她面前教导规矩,她当日就已经让青芷转告过卫婉清了。
叶蓁“啧”了一声,暗道,还真是护着。
叶蓁悠悠放下茶盏,起唇道:“夫君还有其他的事吗?若是没有的话,就回前院吧。齐家规矩可是说了,夫妇昼不共室,夜不同衾。夫君乃端方君子,最是恪言谨行,万不能因为妾身而辱没了夫君守礼的好名声。”
齐砚说了这麽多话,没得到一句回应不说,甚至连盏茶都没捞着,就被叶蓁义正言辞看似替他着想地往外赶。
他不明白,他都解释这麽清楚了,为何她还是这样的态度?
齐砚沉默片刻,将疑问问出口。
二人四目相对,叶蓁忽而笑了,平静直言道:“因为我根本不信你说的话。”
齐砚皱了皱眉:“我要怎麽做你才会相信?”
叶蓁又给自己倒了盏茶,默然轻饮。
齐砚:“让她离开侯府不大可能,毕竟她父母于侯府有恩。”
叶蓁又淡淡一笑,笑容里满是嘲讽。
齐砚这次看懂了,终于抓住了一丝叶蓁不信的缘由。
叶蓁误以为他和卫婉清两情相悦,而刚刚他的解释恰好说明了他对卫婉清的维护。
齐砚默了默,道:“让卫婉清离府,现在的确不是我能说的算的,但你我可以搬去新府,分府别住。”
叶蓁喝茶的动作一顿,只听齐砚又道:“在新府,你可以不用再遵行齐家规矩和礼法,一切都由你说了算,你想如何……便如何。”
这倒是个稀罕事,两辈子第一次听齐砚说不用遵行齐家规矩这样的话。
不过,在安国公府被陷害一事还没解决之前,叶蓁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她怕二哥还没查清幕後之人,而陷害一事却因她这边有变而提前了。
她可不会用安国公府的安危去换取自己一时的舒心。
何况分府别住舒不舒心还两说呢!
没了侯府的规矩束缚,说不定更方便了他和卫婉清的往来。
叶蓁再次放下茶盏,道:“夫君不必如此,若是真搬去了新府,和侯府分了家,到时候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世人不会诟病夫君,却会说我挑拨夫君家宅不宁,我可以不在意那些坏名声,但是我却在意别人强加在我头上的坏名声。这,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叶蓁望向齐砚的眼睛,接着道:“夫君几次强调自己和卫婉清不熟,更没两情相悦,我姑且暂时相信。不过来日方长,你们之间到底如何,我慢慢看就是。倘若将来果真如夫君所言,我给夫君斟茶道歉。”
齐砚对她的回答虽然不太满意,却也松了口气,别说他和卫婉清本就没什麽,就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他想,时间一长,叶蓁定然能发现是她误会了自己。
又说了这麽久的话,齐砚依然没能捞着一盏茶,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的确也不好再待下去。
何况叶蓁的眼神驱赶之意明显,齐砚自是不会再赖着不走。
于是朝叶蓁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前院。
叶蓁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等到月底的时候,看你怎麽说。
叶蓁端起茶盏将茶饮尽。
算算时间,兄长手臂受伤废了的消息应该在京城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