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的声音打断了齐砚的怔愣。
齐砚擡起手从叶蓁手里接过五色丝线的一头。
叶蓁手指翻飞,迅速地编了起来,仅一会儿的功夫,就编好了。
叶蓁将五色丝线一头从齐砚手中抽出,示意齐砚将手腕伸过来。
齐砚擡起手腕,伸到了叶蓁面前。
叶蓁粗粗地比量了一下,在差不多的位置打了个结,又将多馀的丝线剪断,一条长命缕便编好了。
叶蓁递到齐砚手里,笑道:“愿齐公子岁岁安康,长命百岁。”
齐砚看着她的盈盈笑意,又怔了怔。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泛起阵阵酸涩,无形的痛楚缓缓涌上心头,让他的心口隐隐发疼。
他不明所以,怔愣间喃喃出声:“可我更想你岁岁安康,长命百岁,身子快些好起来……”
这次换成叶蓁一愣。
叶蓁心里感到几分古怪,问道:“三爷说什麽?”
齐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酸涩痛楚还堆在心头,他滑动了下喉咙,也不明所以。
齐砚看向手中的长命缕,轻轻弯起手指将其攥入手心,擡眸看向叶蓁,罕见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微哑道:“也愿夫人岁岁康宁,无病无忧。”
叶蓁见齐砚对这条普普通通的长命缕这般珍视,只当是之前无人给他编过,便笑道:“三爷不必这般感动,我答应了三爷明年还会送一条给你,便定不会食言。”
齐砚又扯了扯嘴角,笑道:“好。”
一连三日,齐砚自然而然留宿在了灼华院,美其名曰“引蛇出洞”。
叶蓁本想劝他回前院,可每次她一开口,齐砚便以“若不如此会有破绽”为由固执的留下。
无法,叶蓁便也不再管他,反正架子床够大,二人谁也不干扰谁。
就是这几日晚上她又做梦了,梦见上一世她因整理嫁妆错过了晚膳的次日,孙管事带了醉仙楼的点心来见她。
她还以为孙管事要贿赂她什麽事,原来是孙管事不经饿,晚上总要吃些夜食,可这又不合齐家规矩,想请她通融一二。
叶蓁一听当即允准,还请他买夜食时也帮她带上一份。
就这样,上辈子她才经常托孙管事帮她去醉仙楼买夜食。
而梦里这一切,竟然是齐砚安排的,他还叮嘱孙管事不得让别人发现。
想到梦里梦见的事,叶蓁暗暗发笑,上辈子的齐砚怎会做这种事?
用过早膳,叶蓁便带着青芷丶青糯去了云锦坊。
云唯卿早就等在了云锦坊外,见敬文侯府的马车过来,亲自迎上前去。
二人见过礼,云唯卿便带着叶蓁进了铺子,径直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中,各色纹样衣料已经依次铺陈开来,都是云唯卿事先挑出来的料子。
叶蓁见此笑道:“真是麻烦云姑娘了。”
云唯卿郑重道:“齐夫人两次替我解围,唯卿不胜感激,尤其这次,若不是齐夫人出手相救,我可能真要被那刘枢密的儿子强迫着带回府了,今日我不过是预先将衣料挑出来了而已,实在报不得齐夫人对唯卿的大恩。”
叶蓁笑道:“云姑娘不必这般见外,叫我蓁蓁就好。”
云唯卿也笑道:“那齐夫人也不必跟我见外,叫我唯卿就好。”
二人相视一笑,看起了料子。
云唯卿的确细致入微。
那日,叶蓁说她的衣裳都偏素色,想做几身不一样的,云唯卿却没全都挑了颜色鲜亮的衣料,也将一些雅致沉稳的衣料铺陈开来,衣料中既有夏日穿的罗纱,又有秋日穿的锦缎。
可以说,云唯卿的眼光很好。
叶蓁挑了几匹雅致的衣料,让人送去安国公府,其他的全部送去侯府灼华院。
云唯卿安排了夥计送去,笑着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去临街的茶肆吃盏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