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太医在听到纪太医後面说的话时,额头不自觉地冒出汗来。
纪太医话一落,他连忙跟上附和:“若是同时吃了蟹爪和荷叶酒,的确会出现此等脉象。”
景和帝朝刘贵妃那边暼了一眼,叶皇後一直保持着微笑。
刘贵妃见此心下咯噔一声,端柔则双目又阴森起来。
殿中一些官员命妇和闺秀不免有些失望,若是叶蓁真的不能有孕,别人岂不是就有机会了?
一府主母不能生,要麽被休弃,要麽再娶一人做平妻,再不济纳两房妾室。
她们不会让嫡女做妾,庶女还是可以的,只要攀附上齐承旨,自家还愁没有出头之日?
正当这些人心下哀叹之时,纪太医又道:“只不过……齐夫人的弱症,似是有些蹊跷,得容臣进一步查验。”
纪太医话音一落,殿内衆人不觉得如何,来参加宫宴的温太夫人丶敬文侯夫妇以及侯府世子几人面色微变。
齐砚也目光沉沉望了过来,一瞬不瞬看着叶蓁。
叶蓁暗暗朝他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被齐砚看透了,立刻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叶蓁的阿娘父兄以及姐姐纷纷皱起了眉,叶皇後也正色起来。
景和帝少见的面带忧色点了点头。
纪太医熟练地将医具取出,又将松黄粉朝白瓷浅盒中倒了些许,取出银针从叶蓁指尖取血,滴在松黄粉上。
熟悉的医具,熟悉的查验方法,让齐砚的一颗心速速沉落。
他紧紧攥着手指,一时有些喘不上气。
上一世叶蓁虚弱的身影出现在脑海。
上一世他听闻叶蓁出事匆匆赶回时,却只见到一句渐渐冷下去的尸体。
她的衣裳沾了血迹,一点一点的乌黑落在襟前。
那日,她穿了一件素色衫裙,这才显得那点点乌黑血迹更加刺目。
齐砚有些眩晕,似是有什麽东西堵在了他的喉处。
眼前的宫灯模糊成一片,他渐渐看不清对面的人,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仅过了一瞬,他才恢复了五感。
对面的女子安然静坐,殿内只有纪太医在说着雷公藤已绝迹,又说了中了雷公藤之毒的症状,和那日在灼华院说的一般无二。
对面的女子再次朝他望来,这次看的久了些才移开目光,只是面色淡然,不禁又让他心底起了慌乱。
“……所以,齐夫人应是中了雷公藤之毒。”
纪太医最後一句话落,殿中哗然。
谁都没想到,叶蓁竟然中了毒,还是已经几乎绝迹的毒药。
而给她下毒之人更加阴损,此毒光靠诊脉很容易被诊成弱症,日渐蚕食脏腑,导致不孕,最终命在旦夕一命呜呼,真是连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太阴损了!
衆人再想到齐砚夫妇匆匆搬离侯府之举,瞬间猜到了什麽,纷纷将目光看向敬文侯府的方向。
温太夫人及大房三人面色已经惨白一片。
从纪太医进来开始,他们就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发生。
没想到,他们本以为已经过去了的殷氏给叶蓁下毒一事,竟然在这麽多人的时候被提起,还是当着皇上和叶皇後的面。
几人额角不禁渗出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