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景琛给她这认真的小摸样看笑了,“追着深陷敌军腹地,外面的粮食切断,送不进来。”
赵小棠低垂下眼睛,手指不停划着被褥,“那你们怎麽办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自然是有方法了。”檀景琛起身,他身上一大堆军务在身上,看了小棠一眼,“你用过膳食快回去,别让我担心。”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走得龙行虎步,很是高大威武样子。
直觉告诉赵小棠,檀景琛没有跟她说实话,连他都进得来,怎麽单单是粮食没法子运送进来。
在用膳时候,她逮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勤务兵家长里短问起来,最後拐弯抹角把话题岔到军情上。
勤务兵是个半打的孩子,殿下又说这是皇子妃,所以没顾虑,一鼓作气全说,“快三个月了,那些西羌人奸诈得很,烧光了我军的粮草,附近又是他们地地盘,都是西羌人,自然是不肯卖粮食给我军,殿下要我们勒紧裤腰带,扛过这个半个月,等京城那边送粮来。”
看着饿得面黄肌瘦的勤务兵,在看看自己的有肉有菜的膳食,景琛真是一点儿也不亏待自己,她问道,“他平时吃这些”
勤务兵连连摇头,“不是的,殿下跟我们一样,我们小兵吃什麽殿下就吃什麽,殿下是个好人。”
好人赵小棠脑子闪过檀景琛那张高冷的面容,他对小兵蛋子是怎麽样,于是又问。“光和你们吃一样就是好了”
说到九皇子殿下,小勤务兵眼里满是亮光,有兴致说起来,“皇子妃,我们这次深入西漠,到处是风沙,还有从未见过的毒虫蛇蝎,我给您说个近来事情,我们队伍里有个小兵他不小心,被毒舌咬伤了,军中又无解药,西羌人更是不会给我们,军医说那小兵没救了,当时我们情绪都很低落,不知道这样下去要死多少人。当时殿下二话不说,直接走到那中毒小兵面前,蹲下身子,吸允他手臂上的中毒地方。当时军队好多人都感动,一定要跟着这样的殿下干,谁要叛逃谁全家是断子绝孙。”
小勤务兵说得激动,慷慨激昂,仿佛在昨日。
景琛真不愧是个好将领,这是没话说的,明知道那小兵中的剧毒,依旧跟他吸允出来,他完全可以叫别人做,尽管他有那麽点收买人心嫌疑,但毕竟是用命在救人。
赵小棠赖着说要多陪陪檀景琛几日,不要那麽快送她走。她巧舌如簧,正说正有理,反说反有理,檀景琛说不过她,只好依允她只住几天,几天後必须走。
檀景琛作为主帅将军,忙得每天脚不着地,两人根本连见面说话的机会没有,赵小棠只能跟那些小兵们混闲谈瞎扯。
小兵们原本碍于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拘束得很,後来在赵小棠的亲民的谈笑中,渐渐放松下来,有一句没一句闲谈起来,家长里短有,军队里事情也有,跟他们谈话,赵小棠才知道景琛面对困难比小勤务兵讲得还要艰难。
不仅仅粮食只剩下七天时间,一个月压根是蒙人,等汴京的粮草来了,小兵们都饿成人干了。而且他们的医物资源亏缺,异地土壤气候不适,很快将领小兵们都多少染病。
景琛应该不会真的要在等汴京的粮草吧。
夜晚三更时分,檀景琛回来了,赵小棠从背後袭击抱住了他,“哈~抓住了啊”接下来整个人被檀景琛举到头顶上,笑问道,“怎麽样服不服。”
“服服服,殿下,快放我下来。”赵小棠放下来後直接缠着檀景琛热烈的吻起来,原本檀景琛是没有这个心思的,他心事重重,上下都是压力,架不住赵小棠热情似火,于是营帐里的两人起火灭火。
竖日清晨,檀景琛命月影把赵小棠安全送回去,然而到了晚上十分,他在看京中来信时候,一个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扑通下子跪倒在地上猛磕头,磕得逛逛作响,好像给地面有仇似,“不好了,皇子妃跑了。”
“什麽。”檀景琛坐不住了豁地起身死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卫兵,卫兵一五一十地皇子妃如何在他们眼皮低下逃跑事情劝说了,半句不敢隐瞒。
此时,赵小棠擡头看着天上星星方向,而对马下的月影道,“我们可算走对路子了,陈老板家就在前面。”白天说服月影偷偷溜出来时候,走了几条冤枉路,都没找对地方。
月影嗯了声,终于找对方向了,看着前面灯火通明的人家,眼睛上瞧,看着马背上欣喜的皇子妃,皇子妃果然是个厉害女子。
在小棠说服月影时候,起初他是坚决不同意,後来皇子妃把事情掰开碎了揉细了跟他厉害分明讲清楚,如果要是死等汴京的粮草来,到时候大家都饿成人干了,那麽力气吃饭打战。
月影沉吟下,终于同意了,殿下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等汴京粮草来,那麽他可能去抢西羌军粮食,但军中大小将士都染病,哪有力气抢粮,拖拖送死,他不能看着殿下往死路上走。
下了马背,在黄橙橙的月光照耀下,赵小棠敲了陈老板的大门,开门正是陈老板,定睛一看是赵小棠,“哎呦,快请进来。”
赵小棠不客气带着月影进去了,这个陈老板正是她在汴京时候帮助过,他曽给他留下地址,如有事情,他定当全力帮忙。
一个做西域打扮的小女孩看见赵小棠,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叫着,“姐姐,姐姐”
陈老板是走商队做生意,赵小棠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我军需要大量粮食,羌人又不愿意卖,我希望通过陈老板向他们买,价钱可商量。”十拿九稳。
陈老板把孩子赶回房间去,双手搭在膝盖上,笑着脸道,“这个粮食是有,但我不能买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