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
偌大的庭院仅剩下他独自一人站立,他意识到他那番弱肉强食的宣言,在白素贞这等强大存在的眼里多麽的…可笑而又愚蠢。
而她最後那句关于执妄与否的话,毫无侮辱性却又伤害性极强。
执妄?
所以,她终于看清了——看清他从骨子里散发的恶臭。
他觉得有些脱力,是那番争执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他将重心的绝大部分偏向手杖,疲惫感涌上心头。
事情开始失控了。
接下来的时间内,白素贞并未限制卢修斯的自由,她依旧照常打理府邸,甚至会吩咐白澈按时将一日三餐送到他的面前。
但一切都不同了。
她不再对他露出任何的表情,当他出现时,她会垂下头亦或是看向别处,彻底的漠视他的存在。
她依旧称呼他“夫君”,声线平稳,却不带任何亲昵,变得最客套的称谓——仅仅是一个称谓。
她不再为他布菜,不再与他下棋,不再用那种满含深情的目光凝望他,甚至自当夜开始,她便宿在了书房旁的暖阁,而卧室里那张大床变得空旷而冰冷。
比起愤怒的质问,这种彻底漠视更让卢修斯难以忍受,毫无疑问这是将他的骄傲踩在脚下来回碾压。
他宁愿她像之前那样,用那种绝对的力量来压制他,至少证明她确实还是在意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他变成了什麽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试图找回她的注意力,甚至变本加厉的表现出对周遭一切人或事物的蔑视,但她毫无反应,他做作的样子倒像拳头打进了棉花里。
不可否认的是,这位高傲的马尔福继承人急了,他从未被人如此“礼遇”,再又一次被白素贞无视之後,他直接前往了道观想要逃避这一切,这次他放下了惹怒对方的担忧。
“修真。。。管理局有消息吗?”
那个老道士又一次从上到下打量了卢修斯,拢了拢袖子回答。
“暂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年轻人。”
随即他又打趣道。
“贫道观气,你身上那股子妖气倒是散了许多,可喜可贺。”
卢修斯忍住了想要施展恶咒的冲动,他没办法再在白府待下去了,他非常的急切。
“那我还要等多久?”他咬牙。
“再等等,还没到半个月呢。”老道士挑眉,语气满是无所谓。
肉眼可见的卢修斯额前崩出一条青筋,想来任何人被当狗训恐怕都不会太开心,而且这个人是相当在乎自己尊严的卢修斯·马尔福,自诩高贵的纯血巫师,他捏着手杖的轻轻颤抖着,但他还在尽力克制,毕竟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
似乎瞧他那副模样有点渗人,老道士叹了口气,失去了逗弄他的心思。
“罢了,休要做出这副表情,答应你的事贫道自然做到,不过局里尚未回信想来是在评估此事,耐心点。”
“好的。”
卢修斯吐出一口气,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但他仍旧维持着他仅有的风度,侧过身离开道观。
这天他故意在外头闲逛到了很晚才踏着星光走入白府,果不其然,无人在意,他特地在深夜狠狠的摔打了房门,倒头就睡。
白素贞倚靠在软塌上,听见了那方明显撒气而故意大力摔门的声音,微微闭了闭眼收敛心神,不做搭理。
然而,这种情绪在他又一次看到白澈带领着一个抱着孩子衣着寒酸的老妇人进入偏厅时,达到了顶点。
他几乎是想立刻冲出去,用最恶毒的语言将人赶走,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那套歪理邪说的正确,也许那个冷漠的女人会再次将目光投向他——哪怕是愤怒的目光。
但他脚步刚动,却硬生生顿住了。
他看到了白素贞。
她正从另一端走来,显然也是要去往偏厅,她同样看到了他,目光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极短,看不出存在任何情绪,然後平静地移开,脚步未停地走向需要帮助的人。
那一刻,卢修斯·马尔福心头一颤,他的心里冒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