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视线落在那个隐隐透着阴寒之气的绞盘上时,停留了片刻。
他注意到,尽管绞盘上也覆盖着灰尘,但其边缘和某些关键部位,依稀能看到一些凌乱而模糊的指印。
仿佛曾有人在此仓皇尝试、用力扳动,却又因不得其法或力有未逮而最终放弃。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守着宝山,却只敢在门口打转,可悲又可笑。
林越淡淡地评价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和淡淡的嘲讽。
盘踞此地的主人,显然知道这些绞盘控制着地宫的重要区域,但因胆怯,只敢蜷缩在最表层的安乐窝里醉生梦死。
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这间充满秘密的绞盘室,向着人声传来的主生活区行去。
越靠近主区,人工修饰的痕迹就越明显且俗艳不堪。
原始的岩壁被粗糙地打磨光滑,甚至镶嵌了些能反光的廉价矿石,试图营造华丽感却更显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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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铺着颜色刺眼、与周遭环境极不协调的所谓昂贵地毯。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脂粉香和酒肉之气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林越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然潜至主厅边缘,隐身于一根支撑穹顶的巨大石柱之后。
下方大厅可谓灯火通明,布置得极尽奢华之能事,却毫无品味可言,充满了暴户式的炫耀。
珍馐美酒如同寻常物事般随意摆放,不少已经变质,珠宝饰更是如同垃圾般被丢弃在角落,蒙着油污。
大厅中央一张宽大的软榻上,斜倚着一个仅着轻薄纱衣、肌肤胜雪、体态慵懒媚态横生的女子。
她眼波流转间仿佛能勾魂摄魄,正是江湖中恶名昭彰、人称迷死人不偿命的萧咪咪。
她周围围着几个面容俊秀、但脸色苍白、眼神空洞麻木的年轻男子,正小心翼翼地为其捶腿斟酒。
动作机械,如同提线木偶。
角落里,乐师有气无力地弹奏着靡靡之音,为这醉生梦死的场景添着背景。
林越静静观察。
萧咪咪的内息浮夸不实,远未达到一流高手的凝练程度。
她眼神流转间媚意盎然,却难掩深处的一丝焦躁与对容颜易老的恐惧。
她的倚仗,更多是那身媚术和防不胜防的毒物,而非扎实深厚的武功根基。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男宠,注意到一个穿着褪色青衣的少年。
虽然同样消瘦苍白,但低垂的眼帘下,眼神深处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未被彻底磨灭的锐利与不甘。
时间在喧嚣中流逝,宴会渐入酣境。
萧咪咪似乎醉了,脸颊酡红,突然毫无征兆地怒斥道:滚!都给老娘滚出去!看着就心烦!
声音娇媚中带着一丝尖厉。
那些男宠和乐师如蒙大赦,又似习以为常,战战兢兢地迅退下。
顷刻间,喧闹的大厅变得空无一人,只剩下残羹冷炙和摇曳的烛火。
萧咪咪步履踉跄,摇摇晃晃地走到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壁前。
依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或轻或重地拍击了数下。
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后,一道暗门滑开,她摇晃着身子,走了进去。
林越耐心地在柱后等待了片刻,确认厅外无人,室内也无其他异常动静后,才如一阵轻风般从柱后滑出。
在暗门即将完全闭合的刹那,他身形微动,已迅捷无伦地闪身而入。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严丝合缝。
门后是一间更为私密、装饰也更为奢华的卧室,那股甜腻的脂粉气在这里浓得几乎化不开。
萧咪咪倒卧在铺着锦缎的大床上,罗衫半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呼吸沉重,似乎已烂醉如泥。
口中还出模糊的呓语。
林越没有立刻靠近床边,目光如同最冷静的探针,快而仔细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