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在怒吼,吉良吉影在瓢泼大雨中双目通红,将安幸死死抱在怀里。他甚至想撕咬少女白皙纤细的脖颈,在那里留下属于他的痕迹,好让她知道这麽多年他过的有多痛苦。
可是他听着安幸压抑到极致释放的哭声时,听到她哭着讲述着她的遭遇和心情时,感受着她的眼泪想断线的雨水一样落在他的肩膀上丶将那一片皮肤灼烧得滚烫时,吉良吉影的愤怒又被浇熄了。
吉良吉影像哄一个小婴儿一样抚摸着她的头,让自己的手臂变成她的摇篮,不厌其烦地安慰着她,“别怕,别怕,不用再害怕了……这次我会保护你的,我要你,我要你,你变成什麽样我都要你……别人怎样你都不用管,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怀里的女孩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咪一样扶在他的肩膀上,当她过了情绪最激动的时候,就时不时蹭一蹭吉良吉影的颈窝,发出断断续续的哽咽。
吉良吉影的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替她吃所有的苦,恨不得把她的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抱着安幸进家门时,吉良吉影想,他终于把她接回了家。
“冷不冷?”吉良吉影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们去洗个澡好不好,不然就要感冒了,嗯?”
最後那个字带着气音和成年男人滚烫的温度,安幸被刺激地抽了抽鼻子。
她好像被蛊惑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她只知道面前的人是她最信任的丶也是唯一信任的人。安幸干脆把头埋在吉良吉影颈间,也嗯了一声。
她好累啊,不愿意再想任何事了。
安幸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轻轻地解开了她的衣服,吉良吉影在她耳边说了什麽他不会乱看乱摸之类的话。随後而来的是温热的水,有一双坚实的手臂将她轻轻放在盛满了热水的浴缸中。
好温暖。
氤氲的雾气钻入每一个毛孔,把寒冷都驱赶出去。有人揽起她的头发,细细地打上泡沫,又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头皮,最後耐心地用一瓢又一瓢水冲洗干净。
好舒服。
肉︱体和灵魂都得到了极致的满足。在这样温暖的水中,她好像回到母亲的子宫里,回到自己什麽烦恼都没有的幼年。
安幸的眼睛都困的睁不开了,只感到自己又从水中被抱起来,那人像是怕极了她受冻一样立刻用毛绒绒的浴巾包裹着她。那浴巾好像一直被放在什麽地方烘烤着,干燥而温暖,又因为绒毛的材质,丝毫没有扎人的感觉。
上面还有十分熟悉丶令人安心的味道。
吉良吉影从衣柜中拿出十六年前安幸放在他家的睡衣。这麽多年他一直保留着,时不时拿来抱着睡觉。如今穿在她身上,还是刚刚好的。
给安幸洗澡的时候,他自己也匆匆泼了泼水,换了身衣服。现在他盘起腿让安幸靠在自己身上,给她吹头发。
在远处目睹了除了洗澡换衣服之外的全过程但也猜到发生了什麽的吉良吉广:……
他看着吉良吉影温情而病态的丶像是要把安幸吞到肚子里的眼神,感到头皮发麻,尽管他已经没有这东西了。
怎麽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儿子是超级太变态,他想替安幸报警了。
吉良吉影一毛注意力都没分给害怕得瑟瑟发抖的老爹,他连给安幸吹刘海的时候都伸出一只手盖在她额前,怕她的眼睛被刺到或烫到。
之後他又抱着安幸去卧室了。
吉良吉广去不到那里,他只能巴巴地趴在门的边缘,祈祷儿子别干出什麽更离谱的事情。
吉良吉影没有做出他老爹担心的事情,他的全身心都扑在怀里的少女身上。
平时他自己睡觉,就只铺一层被褥。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身娇肉嫩的小姑娘回来了。
她真的还像个孩子一样,就那麽软软地待在他怀里。
吉良吉影像筑巢的鸟一样铺了好几层柔软的被褥,才把安幸放上去。刚想再转身去拿枕头,他的袖子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别走……”
安幸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她的眼睛因为困意泛着水光,眼角因为之前的哭泣红红的,脸上透着被水气蒸出的粉色。她跪坐在床铺上前倾着身体抓着吉良吉影,不肯放手。
可怜又可爱。
吉良吉影的喉咙上下滚动了几圈。
“不走,我不走。”吉良吉影转身回去又把她抱在怀里,像抱一只小猫一样单手抱着她去橱柜拿枕头。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屋中,是最好的催眠曲。
吉良吉影给安幸盖好被子,自己撑着手臂躺在一旁,他没有困意,就这麽看着她小小一个缩在厚厚的被褥中,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怎麽也瞧不够。
如果她清醒後,还会再想着走吗?吉良吉影开始思考有没有什麽把她锁起来的方法。
但安幸下一秒就立刻干出出乎吉良吉影意料的事情,她猛的掀开被子的同时迅速往吉良吉影的方向蹭过去,又伸手抱住吉良吉影的脖子。
被子缓缓下落,盖住了两个人,把他们包在这片小小的空间中。
吉良吉影刚想说什麽,耳畔传来安幸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在一片静谧中,吉良吉影轻笑了一声,将安幸往怀里抱得更紧些,呼吸着她发间的清香。
阴暗的房间内,男人的眼睛忽明忽暗,如同一个望不到底的深渊。从那深渊中伸出一只只手,将无知的少女拖到怪物的口中,连同她的笑容和哭泣都一同吞下,不容外人觊觎分毫。
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再担惊受怕;唯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拥有了她;唯有这样,他们才算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