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捧着一杯已经见底的茶,说:“通玉的阵营?通玉不是一块玉吗?”
“那块通玉比较特殊,将他化人的东西和我们要找的气息,很相似。”万聊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道:“你当时,差点见到他了。”
“什麽?”沈微的眸子一下子睁大,乌黑的瞳孔张大的时候,就显得懵然且漂亮。
“在天上宫阙,知融她们来的时候,她身边有个人,就是通玉。”万聊息平淡地补充,“你那时候不肯出去。”
说不惊讶是假的,传说中的事物只当做故事听一下,现在却被告知还曾有擦肩而过的缘分。
沈微眼尾的小痣被昏暗的光照的柔软生动,他过了一会儿,才接受,道,“我只知道知融。”
万聊息最喜欢知融,在天上宫阙的时候,她就常常提起,所以他才记得住。沈微并不是一个好热闹的人,也不听什麽故事,所有的故事人物都是从万聊息的嘴里,书里知道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万聊息极快地擡起手盖灭了火焰,屋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只剩下薄不可闻的呼吸。
“沈公子,您没睡吗?”俞妙琼原本提着灯笼去放下走廊那边的竹帘,穿过的时候,看见了房间内的亮光。
沈微道:“要睡了。”
“是这样啊。”俞妙琼放下竹帘,道:“我瞧着夜里会有一场大雨,风会把窗子吹开,您记得关好窗。”
沈微应了,那个明明灭灭的灯笼才离开,等到外面彻底没有声音的时候,沈微伸手捧住了万聊息熄灭火焰的那只手,皱着眉仔细反复地看,确定没事才呼出一口气。
“掌门这样焦急?”他一不高兴了就喜欢叫掌门,“往後莫要直接以手灭火。”
万聊息动了动手指,沈微作气,拢住了她的指尖,也顾不得什麽僭越不僭越,“掌门!”
沈微像是很难受一样,蹙着眉抿着唇,在等万聊息的回答。
“我知道了。”万聊息自从很小的时候就不会疼了,至少对这种程度的事情来说。天赋异禀叫她连不剩几次的痛都消磨在记忆里。
“下次不会让你担心。”
沈微缩回手,万聊息却反手将他的手捉住,指尖撩开袖子,顺着经络摸到了他手腕上的玛瑙镯子,这镯子他日夜戴着,温骨软肤,将镯子的边缘都磨的很润。
触上去,像是皮肤,全然没有之前的石感。
他的脾气也变的像是手腕上的镯子,润中融着脆,鲜活起来。
“很喜欢这个镯子吗?”万聊息坐回去,不知道从那里又找出来一个绿玉色的玉珠手链,那手链质地很好,潺潺的,似乎在流动。
“这个也戴着。”说着,握着他手腕直接套了上去,珠链同手镯撞在一起,发出细微脆柔的声音,万聊息看着他手腕上叠戴的饰品,觉得世上没有人比沈微更适合这些。
沈微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镯和手链,指尖越碰越热,他戴的不算久,也忽视不了那镯子,只是心里太忐忑,想喜欢又不敢喜欢。
怄气似地,不摘下来也不露出来。
万聊息看他慢慢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借着漏进来的一点月光,慢慢地撩开袖子,对着月亮,玛瑙玉石在月下生光,色彩明丽融洽。
万聊息的眼光实在很好,天上地下的两个东西,她会想着叠着戴。
沈微多心多思虑,将月下之人和月下珠宝做比,比较着,反把自己比较的脸红,万聊息那双眸子可比珠宝要神妙。
万聊息静坐,她听见了远处的风声和雨声,山雨欲来,这座芦苇小房要吹风落雨了。
她站起来,说:“风要来了,马上就要来一场大雨。”
万聊息拉开门,迎面扑来一阵风,吹得她闭了一下眼,那边的窗子忽然被风吹关上,屋子里安静下来,也没有光影,只剩下夜色中万聊息发间的红线。
“风要来了。”沈微轻轻地说,“今夜雨大,会打雷。”
他说,“沦波舟不打雷,天上宫阙也不打雷。”
万聊息转过头,看见沈微目不转睛地看她,他的眼里带着自己都不察觉到的爱意。
不知不觉,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