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柯颂深谙留白的艺术,他和她讲小区内的八卦,却只讲到警车出动为止,没有彻底揭开谜底。
岑雁没有意识到,柯颂用八卦作为鱼鈎钓她,促使她在读到信息後的第一时间就给他回信。
柯颂似乎是守在手机前,第一时间就回复了她:“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给你打电话。”
电话接通,柯颂清透的声音响起,瞬间让岑雁想起那个松软似棉花糖的拥抱,心跳停滞了一拍。
“忙完了吗?”
“对呀!”
“过年开心吗?你怎麽每天都这麽忙?只有晚上才着家。”
岑雁好奇心正盛,可不愿意让柯颂把话题扯远:“你快把王家的事情讲完啊!”
柯颂只好不情不愿地回归正题:“警察和稀泥,让他们姐弟以和为贵。”
“没了?!”
岑雁瞳孔放大,很想问柯颂,14个字就把这件事讲完了的话,为什麽要打电话?
为什麽?答案她自己也清楚,所以最终也没把这个问题出口。何况,这样问话有主动向柯颂讨要甜言蜜语的嫌疑。
柯颂自然不会让这通电话到此为止:“不过,警察也说了,逝者没有留下书面遗嘱,按照法律规定,财産应该由继承人平分,所以,是否要起诉两位弟弟拿回继承权要看王女士自己的意愿。”
“所以,王姐会参与继承之战吗?”
柯颂短促地笑了一声,这声音太短,要不是岑雁的注意力过分集中,还真的没听见。
她情不自禁地挠了挠耳朵,感觉自己的听觉刚刚被羽毛搔刮过,痒得很。
“你笑什麽?”她言之有据,“哪怕是瓜分离职同事留下来的不值钱的纸巾丶茶包丶签字笔,不也属于继承权的斗争嘛!我说这属于继承之战有什麽问题?”
柯颂的笑声更清晰:“好好好,是我狭隘了。我不清楚王女士是否会走法律途径,不过,目前情况看来王女士那位女儿倒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所以这个结果,应该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唔,希望如此。”
柯颂急速切换话题:“岑雁,过年在老家很开心吗?你好像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痛并快乐着,确实很充实,很难忘。”岑雁每天都要坐5小时以上的车穿梭过无人区,春节景区绝大部分店铺都没开门,差点三天饿九顿。好在景区的德克士虽迟但到,保证她的食物供应。
年三十那天,她的年夜饭甚至是自热米饭,因为当时她们人在张掖,街道无人也无车,更没有店铺开门。这怎麽不算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个春节呢?
柯颂的声线紧绷起来:“你不会在假期结束的时候,不舍得返程,然後通知我要取消机票,辞职留在老家吧?”
“不会!”岑雁调侃道,“我在棉市混上领导职位都要靠走关系,何况是东北这种最讲人情的地方呢?”
电话那端的嗓音却依然没有彻底放松:“那……你这次回去走亲访友,还有再见你学生时代的男神吗?”
男神就男神,还要刻意把重音放在学生时代上面是怎麽回事?岑雁腹诽。
“没有。”顿了顿,岑雁又促狭地加了一句,“在棉市随时都可以约出来,回老家见不见都无所谓。”
一向牙尖嘴利的柯颂难得沉默了,听筒里只能听见他加重的呼吸声。
正当岑雁怀疑自己有点儿过了,想开口缓解氛围的时候,就听见他用无辜的语调挑拨离间:“你们地球人不是很重视亲缘关系嘛?他要是有诚意的话,怎麽也要上你家串门,让你父母知道他这号人吧?”
“用不着……”岑雁反应过来,立马找补,“我们一个高中的,家离得也不远,知根知底的。”
柯颂却较上劲了:“这麽说来,你对我不是更知根知底吗?连不为人知的身份和特殊能力都一清二楚。”他得出结论,“更值得被你信任的应该是我……们。”
“嗯哼。”岑雁含糊不明地轻应一声。
“雁子,麻溜的,走起!”房门打开,闺蜜的声音冒了出来。
“来了!”岑雁立刻从床上翻身起来,“我出门搓澡去。先挂了,拜拜!”
挂断前,好似听见那端似有若无的叹气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岑雁的错觉。
虽然柯颂在线上表现得格外话痨,但实际岑雁在机场见到来接机的柯颂时,只感觉他眼睛在捕捉到她的身影的时候骤然亮了一下,唇角微微扬起,整个人的情绪起伏得很内敛,和互联网上那个一刻也不能和她断联的人判若两人。
岑雁正在心里嘀咕的时候,就看见柯颂略带僵硬地张开双臂,做出等待她回应的架势:“新年好!好久不见!”
他的面容如如玉般明澈透净,睫毛却浓密到几近锋利,只是半掀着眼皮望着岑雁,就好似在她的心脏划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