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怎麽?你不喜欢她?
揭锐自然清楚岑雁的试用期即将结束,他对现状也心中有数,除非柯颂讨厌岑雁讨厌到极点,非要一意孤行地背离群衆的意见,做出开除岑雁的决定,否则岑雁转正根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据揭锐观察,柯颂对岑雁是称不上讨厌的。哪位上司会真的讨厌一个勤勉丶积极丶对待工作兢兢业业的员工呢?哪怕在他们这种利己主义眼里,岑雁有时候太傻气了些。
自她入职後,那些职责归属模糊的工作全堆到了她的身上。说难听点,她在团队里属于钱最少活最多的倒霉蛋,他们多少有点儿欺负她的意思,可这姑娘恍然不觉,那天竟然还和他道谢。
至于岑雁所说的,柯颂讨厌她,或许在双方不熟悉的情况下有一点,但深入相处了这麽久,要说柯颂还对岑雁抱有敌意,揭锐是不相信的。柯颂这人嘴巴有时候是坏了点,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不至于分不清员工品性的好坏。
饶是在脑子里已经清清楚楚地过了一道,揭锐也只陈述客观事实:“物业管家的工作她已经上手了,大的投诉好像没有吧?”
“同事之间呢?”
多馀的问题!揭锐在心底吐槽,面上却还是一派祥和:“大家都和她相处得挺融洽的。”
“是,她对人挺热情的,我现在连办公室都不用自己打扫了。”柯颂的眉宇不受控地浮现一丝焦躁,语气却刻意轻描淡写,“她没几天就要转正了。”
揭锐敏锐地捕捉到柯颂的情绪波动,心中咯噔一声,身体微微前倾,似是而非地试探:“怎麽?你不喜欢她?不想她转正?”
“谁喜……”刚起了个头,柯颂就反应过来,恢复那种半死不活的语调,“能用,就一个能用的员工。”
然而揭锐已经确认两人必然存在猫腻,只是到底发生了什麽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杯中的液体一下子失去了诱惑力,揭锐打起十二分精神,连坐姿都端正起来。
他状似随意地顺着话题往下聊,还主动调侃起柯颂来:“我才发现,柯颂你有时候对能用的标准忽高忽低的啊?
“拼多多的便宜货属于能用的范畴,上千块的衬衫属于能穿的范畴,身兼多职的员工你也划归为能用。
“既然这麽勉强,你什麽时候能大发善心,把这个能用的员工借我一下啊?不用多,让她给我打扫保安室和监控室一礼拜就好。”
柯颂从鼻腔发出不屑的气音:“你以为她为什麽那麽拼命地讨好我?她是怕我不让她转正。”
讨好柯颂的主意本来就是揭锐出的,他最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但他却从这个答案里听出一点儿别的东西——柯颂的跳脚和不甘。
他顿时醍醐灌顶。
但这背後指向的答案实在有些让人不敢相信,毕竟揭锐出这个馊主意的时候,也没想到两人之间会发生神奇的化学反应。
他看得出来,柯颂保持母胎单身不是清心寡欲,而是纯粹的谁也看不上。人在某方面太过聪明,就会过分自恋,孤芳自赏,认为周围人都配不上自己。
他掩饰性地喝了口酒,平复下汹涌的心情和上翘的嘴角,咽下那句轻慢的“不然呢”,才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小妹妹第一份工作,重视也是人之常情吧?”
柯颂没有得到想要的同仇敌忾,但也不能就此话题聊得更深,否则会暴露出那天的糗事。他只能跟哑巴吃了黄连似的,憋屈地点评:“功利心太重。”
要不是当着柯颂的面,揭锐简直要笑疯了。
他废了老大的劲才遏制住捧腹大笑的冲动,克制地调侃:“所以柯颂你喜欢那种没有功利心,不谄媚,不给你打扫办公室,最好还和你唱反调的员工吗?”
柯颂难得被噎了一下,他怀疑揭锐是故意的,但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又没有找出证据。因此只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这种员工办公室不是已经坐着一个了吗?”
“嗯嗯,对,再来一个够你头疼的。”揭锐赞同地点点头,旋即又装作才想起正事,故意问他,“对了,不知不觉扯了这麽久的雁子,都忘记正事了。柯颂你找我有什麽事?”
柯颂的困扰并没有解决,糟糕的心情也没有缓解,闻言心不在焉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揭锐笑容满面,心道,正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聊完了,不是吗?
“当然能,我乐得来你家蹭酒喝呢!别说地球人还挺大方,送你的酒还挺贵。”
等揭锐从柯颂家里出来,反手就给岑雁发去信息,假装关怀地问她最近和柯颂的关系怎麽样,有没有把握通过试用期。
岑雁自然不会暴露几天前电梯间的那场谈话,她只客观阐述了自己内心对于是否能留下的不安。
有的事情不能直接摊开讲,否则就是在得罪柯颂。揭锐只能一个劲地赞叹岑雁的优点,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让她不要杞人忧天担心转正的事情。
不过,揭锐看热闹的心思不减,咬牙大出血请大家中秋节吃团圆饭。当然,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把柯颂和岑雁聚在一起,观察他们之间的互动,进一步验证他心中的猜测。
柯颂还不知道揭锐已经看穿了他的反常,但看到群信息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时间拒绝了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