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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李浮瓜冰雪凉(第2页)

是他。

是拓跋明。

是那个在地道里给她温暖丶在小木屋为她施针丶用尽最後力气也要救她丶最终却被她遗忘在记忆角落的拓跋明!这一世,他活生生地在她的怀里!

巨大的庆幸和酸楚交织着涌上心头。

可就在这庆幸的暖流尚未完全抚平恐惧的馀波时,另一张面孔丶另一幕惨烈的景象,如同跗骨之蛆,紧随而至!

淳于坚!那个在木屋门口挥剑的暴怒身影!

那个在最後时刻,浑身浴血丶力竭而亡,倒在她面前的身影!

那个……被她呵斥“不要杀人”後,带着心碎与冰寒失望离去的背影!

前世拓跋明惨死,今生淳于坚心碎离去的画面,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在她疲惫不堪的心湖中猛烈撞击丶撕扯!

一个是为了护她而死于非命的爱人,一个是征战天下却最终兵败身死的知己。

巨大的混乱丶悲伤丶愧疚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如同沉重的铅块,瞬间压垮了她刚刚站稳的心神。

“呃……”一声痛苦的低吟从她唇边溢出。刚刚因确认拓跋明存活而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再次变得惨白如纸。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软倒下去。

这一次,是彻底的脱力。

拓跋明只觉得怀中一沉。他心中一紧,再顾不上其他,双臂用力,将她更紧丶更稳地拥入怀中。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熟稔和呵护,左手护住她的後脑,右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腰背,让她虚软的身体完全倚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别怕!我在!”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惊讶的丶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

这句话,如同穿越时空的回响,瞬间击中了黎梦还混乱的意识核心。

“我在呢……”前世小木屋,雨声淅沥,他施针前温柔的安抚。

“我在!”今生王府竹院,月光清冷,他怀抱温暖,声音坚定。

两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将她从混乱的漩涡中短暂地拉了出来。

她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颈窝,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膛里那颗年轻心脏蓬勃有力的跳动。这怀抱,是今生第一次。可那熟悉的丶令人心安的气息和温度,却仿佛唤醒了灵魂深处最久远的记忆,那是前世无数次亡命天涯时,他背着她跋涉丶抱着她躲避追兵丶在她病痛时守在她身边的无数次。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

不再是恐惧的泪水,而是混杂着前世今生的悲恸丶失而复得的庆幸丶对逝者的愧疚以及对眼前人复杂情愫的巨大洪流。

她无声地哭泣着,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泪水迅速浸湿了他单薄的中衣,带来一片冰凉的湿意。

拓跋明静静地抱着她,感受着怀中这具身体传递出的巨大悲伤和依赖。

他没有再问,只是更紧地拥抱着她,下颌轻轻抵在她微凉的发顶,用自己的体温和无声的陪伴,为她支起一方小小的丶可以尽情宣泄悲伤的港湾。

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相拥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地上,寂静无声,却又仿佛诉说着千言万语。他琥珀色的眼眸低垂,望着她濡湿的鬓角,心中那片火焰,在拥抱的暖意和她的泪水中,燃烧得愈发清晰而炽烈。

豫州的秋收如火如荼,金黄的麦浪在平原上翻滚,沉甸甸的穗子压弯了腰。

官道上,运送新粮的车队络绎不绝,扬起阵阵尘土。王府正堂内,关于豫南水利疏浚和军屯布防的议事,也进行得异常高效。

黎梦还端坐主位,一身素净常服,面容沉静无波,朱笔在舆图上快速圈点,声音清晰平稳:“颍水上游三处堰塞务必在今冬前疏通,所需民夫,由陈留丶许昌两郡按丁口比例摊派。卢怀英,此事你亲自督办,进度旬日一报。”

“属下领命。”卢怀英肃然应道,目光飞快地扫过主位和左下首。

左下首,淳于坚一身玄色劲装,坐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丶生人勿近的冰寒。他盯着自己面前摊开的豫南军防图,仿佛要将那图纸盯穿。

待黎梦还话音落下,他头也未擡,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一丝温度:“淮河沿线新增哨堡十二处,所需兵械甲胄,我已着军器监列出清单。杨苍请你三日内核验库府存馀,不足之数,报与家主定夺。”

“是,淳于将军。”杨苍连忙应声,小脸绷紧,大气不敢出。

整个议事过程,条理分明,决策迅速。黎梦还布置民政,淳于坚安排军务,两人如同两台精密咬合的齿轮,将豫州这台庞大机器运转得井然有序。

然而,在这高效的表象之下,是令人窒息的冰冷。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眼神交流,没有一句多馀的询问或补充。黎梦还的指令下达,淳于坚便冷硬地执行或提出军务关联部分。淳于坚的军务安排,黎梦还便公事公办地批复。所有需要交接的文书丶舆图,都由侍从或卢怀英丶杨苍等人默默传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丶厚重的隔膜,比严冬的寒冰更冷,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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