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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夕羁人独向隅(第2页)

海风更烈了,吹得黎梦还鬓边的碎发纷乱飞舞。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只是这名字有些特别。宇文家行事诡谲,突然冒出个义子,确实值得留意。我会让人细查。”

吕盈盯着她看了片刻,那双清亮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探究,但最终归于平静。她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宇文家像阴沟里的蛇,打不死,总会寻机咬人。留神些。”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难得的轻松。

她提起地上的包袱,动作干脆利落,再无一丝留恋。“船要开了。保重,阿梦。

“保重。”黎梦还看着她转身,那靛蓝色的身影在嘈杂喧嚣的码头显得格外挺拔坚韧。她就一步步走向那艘巨大的海船,走向一个不再被过往阴影笼罩的未来。

直到吕盈的身影消失在登船的跳板之後,黎梦还依旧站在原地。手中的油布包裹沉甸甸的,里面不仅装着宇文家的罪证,更藏着一个足以撕裂她心魂的可怕猜想。

宇文顺……姐姐的孩子……

海船巨大的帆终于完全升起,吃满了风,发出沉闷而有力的鼓胀声。

船锚被绞盘缓缓拉起,粗大的铁链哗啦啦作响。

船身开始缓缓移动,离开坚实的码头,驶向波涛起伏的未知海域。

黎梦还看着那船渐行渐远,吕盈的身影出现在船舷边,正扶着栏杆眺望。

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只看到那靛蓝的一点,在辽阔的碧海蓝天之间,像一颗终于挣脱了淤泥束缚的种子,即将在异乡的土地上,真正为自己抽枝展叶。

她本该为吕盈感到纯粹的喜悦。可此刻,心中却被巨大的寒意和忧虑攫住。

如果宇文顺真是阿姐的孩子……如果他被宇文家养了十几年,灌输着仇恨……那麽他出现在慕容震身边,就不再是巧合,而是一把精心淬炼了多年丶指向她们所有人的毒刃!

风更大了,带着海洋深处冰冷的气息,吹得黎梦还衣袂翻飞。

她握紧了手中的包裹,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吕盈远航的帆影在她眼中模糊了一瞬,随即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

新的风暴,已在暗处酝酿成形。

这一次,她要守护的,不仅是这尚未的天下,还有阿姐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烛火在铜雀灯台上跳了一下,爆出个细小的灯花。

黎梦还倚在窗边的矮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拈着袖口一道不起眼的褶皱,窗外是沉沉的夜,府邸深处偶尔传来巡夜家将甲胄相碰的轻响,更衬得这内室寂静得令人心慌。

白日里吕盈的话,像淬了冰的针,扎在心上,拔不出,化不掉。

淳于坚盘腿坐在她对面的席上,刚卸了甲,只着一身深青色的常服,正用小刀削着一块木头,似乎想刻个什麽小玩意儿。他削得很专注,木屑簌簌落在铺开的布巾上。

黎梦还看着他宽阔的肩背,那安稳如山岳的轮廓,本该是她的定心石,此刻却只觉得那“宇文顺”三个字在胸腔里左冲右突,搅得她五内俱焚。

“坚头。”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嗯?”淳于坚没擡头,刀锋在木头上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

“我做了个梦。”黎梦还望着跳跃的烛火,眼神有些空茫,“一个很长的梦,很真。”

“哦?梦见什麽了?”淳于坚刀尖停在半空,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梦见……後来,我们身边,出现了一个少年。”

她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他叫宇文顺。”

黎梦还闭了闭眼,仿佛在回忆那梦魇般的景象。

这段故事很长很长,长到最开始吕盈易容之後和淳于坚的春风一度,都短暂如蜉蝣。

“他是以流民孤儿的身份,投入了你的军中。很年轻,才十五六岁的样子,灰眼睛,看人时……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很……亲近他。”她顿了顿,喉咙有些发紧,“觉得他聪明丶坚韧,像你年轻时,甚至亲自教他骑射,带在身边。”

淳于坚的眉头拧得更紧,放下刀和木头,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她:“然後呢?”

黎梦还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总觉得他不对劲。那双灰眼睛深处,藏着很冷的东西。我查过他,来历模糊得很。暗地里,我试着拦过他几次,想把他调离你身边,或者找出破绽。”她苦笑了一下,“可他滑溜得像泥鳅,总能全身而退,他总是在暗处像毒蛇盯着猎物,阴冷,粘腻,带着一种……一种笃定我会输的嘲弄……”

听完故事。淳于坚胸膛还在起伏,他直起身,烦躁地在榻前来回踱了两步,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他猛地停下,再次盯住黎梦还,眼神急切:“你告诉我,那个梦里的混账东西,你在现实中遇到过没有?嗯?有没有一个叫宇文顺的小子在你眼前晃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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