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生意比先前更好了,听说是换了新老板,对方带来的很多员工都是街头混混出身。
阿帕基问调酒师,为什麽舞台上的演奏人员更换了,原来那个女孩子去了哪里。
“您说雪梨小姐吗?她已经不用亲自弹吉他啦,她现在是这里的老板。”调酒师说,“您在等她吗,要不要喝点什麽?”
“普通的啤酒就好。”
“只要啤酒?老板说过,阿帕基先生点的单都算五折,您可以试试别的。”
“……不用了,谢谢。”
他拒绝调酒师的推销,只要了几瓶啤酒。
旁边路过的酒保十分面熟,应该有过案底,可惜意大利的监狱好进也好出,只要有钱,蹲几天号子就可以被保释出来。
“你们老板从哪里招聘来这些人手?”
“谁知道呢,我只看出来这些人都对她死心塌地。唉,说到雪梨小姐,她真是坚强啊。”
调酒师闲得没事,居然说起老板的八卦,滔滔不绝。“听前老板说,她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重病,她独自挣钱供弟弟念书,还总是被恋人家暴……”
“……”
阿帕基听完直接捏碎了酒杯。
“什麽时候的事。”他问道。
“啧啧……雪梨小姐刚来我们这儿工作的时候身无分文,真是个小可怜。谁知道才两个月她就变成老板了,年少有为哟。”
对方还在试图跟他搭话,侃东侃西,问他什麽时候带别的警官一起来。他冷着脸说自己辞职了,调酒师发觉事情不对,马上闭嘴不语。
事实上阿帕基几天前就辞职了,理由不太拿得出手。
这座城市烂人很多,其实他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自甘堕落,配不上那身警服。
今後他该去哪里,还没有计划好。
起初只是想到有个人一直盼着自己辞职,才顺手告诉她这个消息。
发完信息他就後悔了,见面势必需要解释原因,无异于亲手将自己的形象拉下谷底。某种逃避心理开始生长,他盼着对方赶紧遗忘那条邮件,可惜没能如愿。
听到调酒师说的话,他悚然一惊,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关心过雪梨的生活。她为何独自一人生活在简陋的小屋,为何小小年纪就远离家乡来到酒吧打工。
他察觉得太晚了,雪梨已经实现买下酒吧的目标,今後她会有更好的前途。
她在什麽地方都能过得很好,不应该再跟自己这样的人打交道,或者被某些人渣拖累。
他应该不会再来这间酒吧了。
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阿帕基放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一堵熟悉的空气墙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道女声随之传来:
“你在躲我,为什麽?”
是那个他暂时不太想看见的人。
雪梨一向没分寸感,她见NPC半天不回话,便单脚踩在凳子上,凑近去看他的表情。
阿帕基面容倦怠,眼底浮现淡淡的青黑,似乎最近一直被失眠困扰。
“……”他僵在原地,沉默许久,才淡淡开口,“你现在看到了。你的生活还在正轨上,这很好,没必要再靠近我这摊烂泥。”
“什麽乱七八糟的,到网抑云时间了?”
雪梨把他按回座位,问假装忙碌实则吃瓜的调酒师要了一杯雪碧,并亲手把酒吧内致郁音乐换成轻松一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