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不是妈妈不爱她了,只是妈妈的日子过得辛苦,顾不上她了。
眼眶忽地一热,她吸了吸鼻子,又发了条消息。
【许歆:妈咪,我现在很好,您不用操心,照顾好你自己,爱你!】
许歆收起手机,一擡头就看到原本专注于望远镜的萧奕林,此时转过头来正盯着她。
许歆的眼里还含着泪花,她有些局促,下意识地使劲眨眼,想把眼泪眨回去。
他眸色沉沉,目光深邃,眸底流露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只一秒,许歆便从那股情绪中读出了心疼。
不对,一定是她看错了!
对,是眼里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慌忙站起,急中生智道:“看星星这麽有情调的事怎麽能没有酒呢,我去调两杯酒来。”
许歆跑出书房的时候,眼泪也从眼眶里跑了出来,她用手背抹掉,在酒柜里挑了几瓶酒随手调了两杯,整理好情绪,这才又回到书房的空中花园。
萧奕林又老老实实趴在目镜前,许歆松了口气,坐到刚才的椅子上,轻轻踢了一下他脚上的拖鞋。
待他扭头过来,伸手接过酒杯,不经意间指尖相触,两人同时将目光聚焦到相碰的指尖上。
碰杯喝了口酒後,尽管花园中的光线有些昏暗,许歆还是注意到了萧奕林扭回头时的耳尖,染上了红晕。
半杯酒下肚,许歆有点坐不住了,她想躺到床上去,催促道:“还要多久?”
萧奕林张开嘴刚想说话,许歆已站了起来,把脑袋凑到望远镜跟前,“来,你让让。”
她学着他的样子,把右眼贴近目镜,擡起左手捂住左眼,放眼望去。
眼前是一些像蚕丝一样灰白的云絮,像是被风吹动着,在风中缓慢变形移动。透过层层叠叠的云絮,一个又一个彩色的光点在黑色夜空中,光彩夺目。
许歆:“这不是能看到嘛,你到底在找什麽呢?”
她一直猫着腰看,这会儿腰酸腿困,也没管下面是什麽,一屁|股坐了下去。
被人当成肉垫坐的萧奕林呼吸一窒,双腿不自觉地绷紧,随後不受控地痉挛起来,眼见着随着他腿颤栗而晃晃悠悠的许歆,他下意识双手扶住她的腰,稳了稳心绪,还不忘回答她的问题:“刚才……呃,云层……很厚,什麽也看不到,现在……好多了吧,我还没调好。”
许歆头一次用这麽专业的器材观星,这会儿有点兴奋,等不及萧奕林说完,从腰上拽住他的手揪起来,“那个最中间丶最大的,是什麽星?”
说着许歆侧身让开,萧奕林凑到目镜前看了一眼:“应该是土星。”
“土星?自带光环的那个?快,再放大些。”
萧奕林在望远镜上捣腾了一番後,揽过许歆的头,待她再次把右眼贴到目镜前,他缓缓转动调焦轮,眼前正中那颗星,一点一点放大,直到出现一圈光晕,许歆忍不住大叫:“哇,看到了丶看到了!”
萧奕林继续转动调焦轮,带着光环的土星由白色渐渐变成土黄色,个头也从芝麻大小变成豌豆大小,土星全部轮廓已显现出来。
许歆兴奋极了,又是尖叫,又是坐在肉垫上蹦跶,她让萧奕林把她所知道的星体全找了个遍,满心都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最後,萧奕林以金星为中心,用寻星镜找到了巨蟹座,看着视野里排列错落有致的光点,许歆实在没看出来这些星云构成的图案跟“蟹”有什麽关联。
不过,看着那一颗颗散发出蓝色丶淡紫色和黄色的星星,闪烁着独有的光芒,不禁沉醉在这片浩瀚的星空中。
许歆就这样看了很久,时间仿佛忘记了本身,直到她感到双臂有一丝凉意,她搓了搓手臂,耳畔突然传来萧奕林压低的声音:“冷了?”
他的呼吸轻轻扫过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撩得她身体一僵。
妈呀,什麽情况,怎麽感觉他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
像过电般的酥麻从耳根窜到头顶,再辐射到全身,汗毛跟着也都竖了起来,她蓦然转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脸颊。
过近的距离让所有感官突然放大,许歆这才後知後觉正坐在萧奕林的双腿上!
不仅如此,他的双手还扶着她的腰,两人前心贴着後心。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猛吸一口凉气,心脏已经要蹿到喉咙眼里,她几乎要从他的腿上弹了起来。
好在理智压制了冲动,如果那样的话,气氛将会尴尬到天际了。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找话题化解此时的窘境,“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萧奕林明显滞了一瞬,眼神躲闪,“噢,也……算是吧。”
“那……谢谢了,”许歆从他腿上缓缓站起来,心里特别急切,却不得不装作没事发生一样的平稳,“好晚了,我要睡了,拜拜。”
他的腿上。
“啊!”
许歆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地往後仰,她失去重心。
慌乱中手到处乱抓,她不想丶却一不小心抓住了他的胳膊,本能地反方向用力,一时用力过猛,没刹住,跟萧奕林当即撞到了一起。
她原地僵住。
那是他的脸颊,并且离嘴巴很近很近。
近到撞在一起那瞬间,她嘴下那里柔软丶Q弹。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许歆大气不敢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交错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以及刚刚那一瞬的触感,即真实又梦幻。
萧奕林的眼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般明亮,目光却冷得吓人,脸上的表情更是令人生畏,像是下一秒就会把她扔到太阳系似的。
许歆窘得都快哭了,“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