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两人回到了起居室。
芙莉长舒一口气,弯下腰,伸手扯开脚踝处的淡粉色绸缎绑带,将软底鞋胡乱甩开。
她趴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记有禁咒的本子藏了起来,随後翻出一件睡袍,转身进了盥洗室。
塞勒斯则坦然地紧跟其後。
她愣了一瞬,某些早已遗忘的画面重新浮现,方才的满腔愉悦顿时荡然无存。芙莉觉得,作为主人,她有必要给他上几节课。
只不过在那之前,她照样要使唤他。
塞勒斯在芙莉的命令下有条不紊地干活——关窗,拉紧丝绒窗帘,点燃香薰蜡烛,并主动在浴池旁铺上一块防滑的吸水亚麻布。
他乖顺至极,从善如流。
放水试温照做不误,甚至在她目光掠过那筐堆在黄铜浮雕水龙头旁的花草香包时,主动询问她要放哪个味道的。
“薰衣。。。。。。草。”
芙莉的声音越来越小。
邪神也知道香包?
知道就算了,他又是怎麽知道她泡澡时习惯放花草香包?这绝非是因为她刚才的无意一瞥,他还完全没有贴心到这个程度。
芙莉不敢细想。
看来塞勒斯确实一直跟在她的身侧。
等邪神做完一切她所交代的浴前准备工作後,芙莉冲他微微一笑:“做的很好——现在,你该出去了。”
塞勒斯站在原地,没动。
他固然没有羞耻心,但不代表他不了解人类社会中的常规运行法则,及具体情景下人类会産生的反应。
他知道人类热衷于社交,情爱。
他知道人类是会穿衣服的。
他知道人类绝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将自己脱得精光。
人类褪去衣衫,无非为了两件事,沐浴或交-合。
而在塞勒斯看来,男女之事既肮脏又无聊。这种受原始冲动驱使的低级行为,除了繁衍後代这一苍白目的外,毫无意义——不过他能理解,渺小短暂的人类确实需要不断繁衍後代,以保证种族的延续。
人类的躯体在他眼中,也只是一具具温热丶千篇一律的皮囊,引不起他半分额外的兴趣。
可芙莉不一样。
分明她也是人类,为什麽他会对芙莉的身体充满好奇,近乎疯狂的好奇。甚至仅仅因为跟随着她进入盥洗室,就能感到一种近乎颤栗的。。。。。。愉悦。
之前半个月,他陪伴着芙莉做任何事,包括沐浴。
沐浴似乎是她难得的休闲时间。
其他时候她总是很忙,忙着看书,忙着上课,忙着前往藏书室。
他清楚地看着芙莉做每一件事。
芙莉喜欢脱光了之後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在沐浴前会点燃香薰,并耐心地挑选花草香包。她热衷于制造出满池的蓬松泡沫,总是懒洋洋地伏在浴池边缘闭上双眼。
芙莉分明喜欢他陪着的,为什麽只在今天让他出去?
一定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
塞勒斯骤然想起曾见过的,公共澡堂的情景。